等菜的功夫，又有人忽的推開了店門，周尋才正背對著，接著一股清香隨著開門帶起的風吹了過來。
他往後瞥了眼，是個女孩。
不過她是背對著周尋才的，隻能看到一點側臉。那女孩穿著鵝黃色T恤加牛仔褲，頭發紮著馬尾，背影曲線透著青春的氣息。
那女孩直接去了後廚，顯然不是顧客，隱約聽到她喊道：“小娜！過來一下……”
凳子還沒捂熱呢，陸續地又有人過來了，不出意料的，多數都是家長領著學生。
店裏總共就八九張圓桌子，一桌能坐七八個人，沒一會就滿了。
周尋才他們旁邊也坐了一對母子，其中那婦人也就四十多歲，打扮普通，隻是那眼睛卻總讓人莫名的不舒服。
“學生，你來高考的？胳膊咋回事？”那婦人看了眼周尋才的胳膊，以及放在桌上的裝文具跟準考證的塑料袋。
“胳膊是前一段騎車摔的。”周尋才說道。
“左撇子？”
“不是。”
“哎，那字都寫不成，還考個啥啊？”那婦人笑了一聲。
周尋才瞥了她一眼，也不客氣，“那你話都不會說，還嘟囔個什麼？”
“你這人，咋說話呢！”
“我跟你說話了嗎？我背作文呢，不可以啊？”
那婦人氣得不輕，扒拉了旁邊的兒子一下，結果那男生隻是抱著一袋鍋巴吃的挺香。
“還吃！別吃了，一會吃飯呢！”婦人一把把他手裏的鍋巴拿了過來。
那男生看了眼母親，臉上不滿，但也隻嘀咕了幾句。
周尋才他們的菜很快到了，周尋才也不搭理那對母子，自顧自的吃著。
旁邊的婦人有些心急，抬頭看了眼後廚方向，看到服務員，喊道：“我們的菜呢？快點。”
“快了快了，再等會。”服務員忙的滿頭大汗，應付了一句。
那婦人就坐在那嘟囔著，一直到她們的菜上桌，這才消停下來。
那對母子點的是一份魚湯，跟兩碗米飯。
“怎麼是草魚啊？”男生看了眼，說道。
婦人扯了他胳膊一下，說道：“有魚湯吃就不錯了，你還挑。”
雖然看起來不樂意，但男生卻吃得很快，也不嫌燙夾了一筷子就往口中塞。
可吃了沒幾口，他突然把吃下去的全吐了出來。捂著喉嚨嚷嚷道：“我卡著喉嚨了。啊，媽！”
“兒子，你咋了？別嚇我啊。”
婦人滿臉驚慌，連忙把米飯端過去。
男生吃了幾大口，沒用，還是捂著喉嚨嚷嚷。這麼一鬧騰，立刻蓋過了店裏的熱鬧聲，自然把大家的目光全集中了過來。
“怎麼了？”服務員手裏端著菜就過來了。
“你說怎麼了？你們這做的啥魚啊，全是刺，我兒子讓魚刺卡著了。”
“魚當然有刺啊。”服務員有點慌了，把端的菜放旁邊桌上，說道：“要不吃點其它東西送下去？”
“沒用，我跟你說，這事沒完，他下午還有考試，耽擱了你們得賠錢！……哎呀，兒子啊，你別嚇我！”朝服務員吼了幾聲，婦人轉身又拉著兒子直抹眼淚。
“你喊有啥用。送醫院啊，對麵就是。”周尋才指了指路對麵。
婦人扭臉瞪了他一眼，扭過臉，繼續拉著兒子嚷嚷。
“怎麼了？”後廚有人走了過來。
周尋才微微側臉，看到衣服，這才知道是剛才那個女孩。
這次總算看清長相了，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膚色有些嬰兒肥般的潤白，眉眼秀麗，本是稍顯稚嫩的臉，卻配上了有些嚴肅的氣場。
下意識的，周尋才腦海裏聯想到了月季。
她一說話，店裏聲音小了片刻，但很快又提了上去。
“你是管事的啊，你過來看看，讓魚刺卡著了。”那婦人拍了一下桌子，喊道。
“卡魚刺？那快送醫院啊，對麵就是，其它的等會再說。”女孩說道。
“送醫院，刺取出來你們不認賬咋辦？你先賠錢了再去醫院，就當醫藥費了。”那婦人昂了昂頭，卻偏給人了一種缺少底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