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估分(1 / 2)

昨晚的風雨看起來威力不小,路邊好幾棵樹的樹枝都吹折了很多,胳膊粗的都有。當然,大部分都是楊樹,這玩意在農村到處都是,不結實但長得快,隻能用來做家具。

沿著泥巴路,周尋才往前走了兩戶人家,停下了。

“瑞齊!你在家沒?”周尋才喊了一聲。

汪汪汪!

一條大狗不知從哪竄了出來,扒著門口的籬笆門,朝周尋才狂吠著。

“回去!”一個農婦從廚房出來,訓斥了一句。

那狗倒也聽話,乖乖的縮著耳朵搖著尾巴回了狗窩。它其實認得周尋才,不過總得擺出個樣子,好讓大家知道它在認真工作。這是條好狗。

“瑞齊,尋才都過來了,你還不快點起來!”那婦人朝屋裏喊了一聲。

“知道了,知道了。”隨著聲音,一個胖墩墩的家夥走出屋子,正努力的把那個褪色T恤的領口從腦袋扯到脖子上。

這家夥叫周瑞齊,也在鎮高中,之前比周尋才低一屆,不過周尋才複讀後倆人就一屆了。

“你考得咋樣?”周尋才自己打開了擺設一樣的柵欄門,到了院裏。

“就那樣,不知道能不能到專科線。你去考試了沒?我咋沒看到你?”周瑞齊總算把T恤穿好了,又往下扯了扯,遮蓋了肚臍。

“去了。你們老師說啥時候去估分沒?”周尋才說道。

他好些天沒去學校聽課了,又跟班主任鬧那麼僵,也不好去問。

“說了,下午去。”

“那到時候咱倆一塊去吧,我來喊你。”周尋才說道。

“好!”周瑞齊答應道。他手往外麵指了指,說道:“我昨晚上下的地籠,不知道咋樣了,一塊去看看?”

“嗯。”周尋才點點頭。

所謂水塘,並不是誰特意挖出來的,隻是當年家家戶戶都要挖土墊房子地基,挖的多了就成了占地幾畝的大坑,一下雨存了水就成了水塘。

周莊也有好幾個水塘,而且基本都離得不遠,現在養的有魚。

“我前幾天跟我們班主任鬧翻了。”周尋才看著周瑞齊把地籠的繩子拉起來,說道。

“為啥?”周瑞齊眼睛看著已經露出水麵的網麵,隨口說道。

“他太偏心眼了。我以前還以為他挺好呢,我自己學自己的他也不說。結果這次算看透了,人家一直看我不順眼,懶得管我呢。”

在這個隻能算熟悉的朋友麵前,周尋才像個怨婦一樣喋喋不休。他一直是個挺重感情的人,這樣的人一般記仇也記恩。

“哎!有黃鱔啊!”周瑞齊突然歡呼了一聲,扯著好幾米長的地籠快速回收。

“這黃鱔不小!得有半斤了,就比我前兩年釣的那條小點。”周尋才也湊過去,讚歎的說道。

地籠拉到了岸上,魚蝦沸騰一般跳來跳去,銀白色的魚鱗折射成了白花花的一片。

尤其顯眼的是那條鱔魚,在網子裏跟受驚的兔子一樣又跳又遊,但並沒有什麼用,它的智力水平還不夠識別正確的出口。

周瑞齊沒急著把收獲倒出來,又去找另一個地籠,水漲了不少,他現在有點擔心找不到地籠的繩子。

“你爸在首都打工,對吧?”周尋才踢了踢一網之隔的鱔魚,說道。

“對啊,咋了?”

“他啥時候再去?”

“估計還得一段,我們家玉米還沒種呢。”

“那他去的時候說一聲,我想跟著一塊。”周尋才說道。

“你去幹嘛?”

“上學啊,我打算報首都的學校,到時候提前去。”

“真的假的?”周瑞齊看了眼他吊著的胳膊,“就你這樣,能考上首都的大學?聽說那邊的學校分數偏高。”

“我覺得問題不大。”

周瑞齊禮貌而不丟智商的咧嘴笑了笑,這笑像旁邊的白楊樹,直來直去的還沒有刺。

看著這家夥,周尋才也氣不起來,倒平白多了些優越感。

不信就不信吧,說不到一塊去,他是誰?到過未來的人。

見過手指劃劃屏幕就能用的手機嗎?我見過,還玩過!

疾風驟雨後基本都是晴天,當火紅的太陽升到樹梢的時候,熱量夾雜著水分,很快把地麵變成了一個大蒸籠。

下午,周尋才坐在周瑞齊後座,倆人就往鎮高中去了。

高考填誌願是在出成績之前的,於是,估分就成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每年都有類似能考上華清的結果去了一般重點的例子,當然,也有學生因為某大學招不滿撿大漏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