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所言不虛,周尋才也確實在五分鍾內弄懂了圍棋是怎麼回事。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下了好幾盤還是暈頭轉向的。
圍棋就是這樣,規則簡單,但那數不清的定式跟變化,不下功夫鑽研是根本連入門都做不到的。
不過,對麵那老頭倒是眉開眼笑的,看起來很樂意有個新手讓他刷成績。
“你又輸了。我看看啊,這盤至少輸了七十目。”
明明是一盤讓人不忍直視的對弈結果,那老頭卻像是在欣賞一盤世界名局。不時地還指指點點,誇耀著自己的計策多麼成功,哪個落子多麼巧妙,周尋才剛才又是怎麼大意了。
對麵的周尋才坐的鬆鬆垮垮,手裏捏著幾枚白子,眼睛斜瞥著那老頭,心裏的火氣直往上冒。
這老頭有毛病吧?
他才學了半個小時,下了不過兩盤棋。
這樣有意思嗎?
就這麼過了好一會,那老頭看了眼手表,終於站了起來。
“該回去了,你跟我拿壺去吧?”
“好。”周尋才忍著心裏的不滿,點點頭。
一邊走著,一邊聊,周尋才也總算知道這老頭姓蔡,確實是農機廠老職工,前年剛退休。
“我說你跟周誌遠那麼像呢,叔侄啊,不過那小子跟你脾氣可不像,瞧著蔫了吧唧的。”蔡老頭一邊慢騰騰的走著,說道。
“嗯。”周尋才應付了一聲,又說道:“你剛才說,好多富沿廠的職工家裏都有壺?還不少?”
“可不是嘛!我們家還是少的,有的家裏堆了二三十個。李維平那不要臉的玩意兒,原來說拿這個抵工資的,那誰能願意?弄一堆那玩意,有個屁用!”
李維平就是現在的富沿廠廠長,當初熱水壺也是他讓弄的,結果現在就尷尬了,聽說家裏窗戶都讓人砸了。
聽到這些,周尋才卻動了心思,他突然想到,為什麼要去富沿廠找貨源呢?
現在來看,這些職工家裏的存貨也不少,而且好像更便宜。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本錢不多,如果去找富沿廠,人家不一定搭理他。可那些職工不一樣,一個兩個的買也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周尋才這趟過來,手裏總共就揣了三百多塊錢。仔細算算,也就能買十來個熱水壺。
也不錯了,如果東西能賣出去,利潤怎麼也有百分之五十了。
家屬院就在廠區東南角,離的不遠,也就蔡老頭腿腳不好,結果走了十多分鍾才到。
相比單身宿舍樓的冷清,這裏就要熱鬧的多了。即使那些下崗職工,當初分到房子的也不少,後來搬走了一部分,但現在家屬院這邊少說也還有八九百人。
跟著蔡老頭一路走著,路上不時地遇到打招呼的。
“就這了。”蔡老頭指著一樓一個屋子,從兜裏拿出鑰匙開了門。
“你家裏都有誰啊?這麼小的屋子?”周尋才到屋裏打量著,說道。
這屋子看著頂多兩室一廳,看著都擠的慌。
“這就我跟我兒子。”蔡老頭去裏屋,很快拖著個箱子回來了。
“你沒老伴?”
“沒,她走的早,生我兒子的時候難產走了。”
“哦。”周尋才點點頭。
“那你兒子也沒結婚?”
“沒,今年都二十五了,還沒說上媳婦呢。唉。”蔡老頭歎了口氣,把箱子打開,露出了裏麵擺好的一個個小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