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尋才跟楊向的談話很短，前後也不過半個小時，基本剛吃完東西就離開了。
等周尋才站在富沿廠家屬院的時候，時間也才六點半。
這會才是真正熱鬧的時候，既沒有白天的炎熱，光線也還好，就算愁雲籠罩的富沿廠，也難得的多了些笑臉。
搬個小板凳，拿著扇子，大人們聚在蔭涼下聊天，小孩子就拿著各種小玩意到處跑著，喊著。
看到周尋才過來，立刻有人湊了過去。
“你可來了！”一個身材矮胖的婦人揮著扇子，嚷嚷道：“你今天沒來，蔡勇毅那小癟孫兒就說你回家了，他來收壺，就給十五。”
“他什麼時候來的？”周尋才笑了一聲。
今天周尋才去車站，八成是讓他看到了。這幾天蔡勇毅也在擺攤，這事周尋才知道，還遇到過幾次。
不過蔡勇毅收的量很少，兩人沒什麼衝突，加上那家夥現在都躲著周尋才走，周尋才懶得搭理他。
“早上啊。……哎，你到底還收不收啊！？”
“收。這次我收一百個，還是原來那個價格，你們誰家還有的就報個名，我明天早上來拿。”周尋才說道。
“這麼多！”有人驚呼道。
“找到了一點門路，人家買的多。哎，大家都別愣著了，誰家還有的趕快。”周尋才說道。
“小周啊，那隻這一次，還是以後都有這麼多？”那矮胖婦人突然說道。
“不一定。我這兩天正找客戶呢，大概還會有。”
“那你要這麼說，我明個兒就去找廠長，用倉庫裏那些壺抵我的工資了啊！”
“這倒也算個路子。不過還是先緩緩吧，我這都還沒確定呢，到時候你們的壺砸手裏了，那可不賴我。”周尋才笑了笑。
在他看來，這些職工跟這耗著沒有意義，工資換成壺當然會有損失，不過總比一分都拿不到好。就算到時候廠子賣了東西有錢了，那錢就能到職工手裏了？畢竟富沿廠欠的可不止工資。廠裏就那麼點東西，這會就看誰先拿走了。
人的好壞那就是對比出來的。因為蔡勇毅弄的那麼一出，現在大家對周尋才的印象突然就好了起來。之前那些婦人總一邊賣壺，一邊冷言冷語的嘀咕著說他掉錢眼裏了，現在再跟蔡勇毅一對比，這就是君子啊！
報名的相當熱情，周尋才就借了張紙，做了個小摸底，想弄清楚這些職工這還有多少存貨。
在這的人隻是一部分，不過樣本量也夠了。家屬院這邊一百多戶，估計一家平均有十幾個壺，那就是一千多個。
如果是之前，那麼周尋才八成會讓這個數字嚇一跳，一千多個，那得堆滿幾個屋子。但現在嘛，他隻覺得少了。
“哎，都瞧什麼熱鬧呢？”
聽到喊聲，周尋才跟著人群一塊看去，就看到蔡勇毅一邊吃著蘋果，一邊走著流氓步過來了。
不過，當他看到周尋才，腳步頓時一滯。
接著擠了個笑臉，說道：“你怎麼沒回去啊？”
“誰說我回去了？”周尋才瞥了他一眼，“你生意怎麼樣？”
“還好，就賺個生活費。”看到周尋才態度還好，蔡勇毅悄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