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戶一臉驚喜,湊到劉章身前:“此物是?”
劉章將木盒在手中拋了兩拋,得意洋洋道:“我就說,王景這廝即使不是幕後黑手,分明也是關鍵知情人物,怎麼可能關於此案的一點兒線索也沒有?嗬嗬,他所知曉的情況,顯然都藏在這個木盒裏。”
那名僮仆呆愣愣看著那個木盒,一臉迷糊:“我、我從未見過主人還藏有此物。”
劉章斜睨了他一眼,譏諷道:“你區區一名僮仆,緊秘之事,你主人還能讓你知曉?”
孟戶急聲道:“趕緊打開木盒,看看裏麵都藏了什麼?”
“那是自然。”劉章微微一笑,伸手將盒子揭開,下一刻,他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
“這是什麼狗屁玩意兒?”孟戶探頭往盒子裏一看,頓時也發出一陣失望至極的低聲咒罵。
木盒子內,卻是並無文件、信函之物,赫然放著一隻拳頭大小、硬木製成、結構複雜的——孔明鎖!
“這可不是狗屁玩意,此為‘孔明鎖’也,是春秋時期魯班所創,極為精巧複雜,不用釘、索,完全依靠自身榫卯來連接支撐。後來被諸葛孔明發揚光大,書寫隱秘軍情軍報藏於其中,傳遞給在外征戰的大將,非他親授之人而不可解。”劉章拿著那個孔明鎖,翻來覆去看了良久也不得要領打開,歎息道,“這廝顯然也將關於此案的隱蔽情報藏在這鎖中了,隻是非他本人,旁人難以打開。”
“可這廝已然死透了,總不能爬起來再解開此鎖吧?除他之外,真個再無人能解?”孟戶不忿道。
“也不是!此物也許隻有居住聖都裏仁坊的‘天工大作’張尊手方能解開吧,如強行破壞,裏麵藏的信息也會隨之毀掉。”劉章斜睨了他一眼,悠悠然道,“論說對聖都的熟悉程度,我也許不如大人;但要說對聖都的販夫走卒、奇人異士,我卻是了若指掌,知之甚詳……”
孟戶感到牙根再次一陣陣發癢,橫了劉章一眼,轉而下令道:“吳奇,你立即前去請‘天工大作’張尊手,命他前來解開此鎖。”
“請了張尊手後,讓他前去‘歸林居’,我在‘歸林居’等他。”劉章對匆匆而去的吳奇背影喊道,旋即對疑惑的孟戶靦腆一笑,“張尊手身為在工部都掛號的‘天工大作’,為人有些傲氣,但他與高嚴那廝一般無二,都是好酒之人,請他前來,不喝上兩杯,就怕他不會盡心出手。”
“哦,是嗎?你與他很熟啊。如此請得他來,是不是還要勞費你作陪,痛快飲上幾杯?”孟戶一眼看透劉章的私下小算盤,冷邦邦地道。
“為了盡快偵破此案,下官雖然並非那好酒之人,但也沒奈何,也隻得豁上自己的身體了,那怕飲酒傷身,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劉章一臉凜然。
孟戶翻了個白眼,拂袖出門而去。
劉章緊緊跟隨後麵,連聲道:“大人,你萬事可要往好的方麵看,隻要請了張尊手來,喝個高興,解開這‘孔明鎖’,此案可就真相大白天下了,——區區幾瓶美酒而已,大人想必不至於舍不得吧?”
孟戶與劉章兩人的爭執聲越來越遠,卻是徑直離了這處院落。一幹緹騎簇擁兩人,也潮水般退去,轉眼間院落與房舍重新變得冷清清、空蕩蕩。
僮仆王安麵色呆滯,過了半響,方回過神。看著依舊半仰躺在案牘上、死不瞑目的主人屍身,禁不住悲從中來,再次“嗚嗚咽咽”痛哭起來。
“喵兒,喵兒……”房舍外的院落東牆上,疏忽一陣嬰兒啼叫般的貓叫聲響起。
王安臉色一喜,旋即又怒色湧現,推門快步而出。
走到東牆前,僮仆雙手“啪啪啪”清脆無比的拍了三下掌,下一刻,牆頭上一名十七八歲、頗為俏麗侍女,探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