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之言,你可有證據證明這一切是‘懷寧王’主使?不要跟我說田虎口供,那就是一條瘋狗,瘋狗的話沒有人會信。哼,沒有證據,你膽敢攀扯‘懷寧王’,刑部可不是吃素的,可是要判你一個誣告。”出乎劉章意料,洛仙忽然自地上站了起來,咬著牙,握著雙拳,對他惡狠狠道。
“要證據還不簡單,田虎身上沒有,你身上可是有啊,——你敢說,你現在身上沒有帶著‘懷寧王’寫給你的信函?”
一聽劉章的話,洛仙麵色大變,伸手自袖子裏掏出一封信函,就要扯碎吞入口中,哪知道孟戶比她動作還快,自錦榻上飛身掠到她身前,大長腿橫掃,將她一舉踹翻,然後“啪、啪、啪”數記耳光抽得她昏頭漲腦,從從容容將信函從她手裏奪下。
“即使你毀了信函又能如何?即使沒有實證又能如何?隻要聖皇相信卻不就行了?”劉章的這句話如同重錘,重重擊打在了洛仙心頭,讓她滿臉絕望,真正軟在了地上。
身為“懷寧王”唐基倚重之人,她那裏不清楚這位大理寺卿孟戶大人在聖皇心目中的地位?隻要孟戶將此案詳細奏報上去,聖皇那裏有不相信的道理?
打開信函,孟戶仔細而迅速地瀏覽兩遍,待看到下麵落款,忽然麵色一變,默不作聲將信函遞給了劉章。
劉章一怔,接過一看,雙眉一挑,半響方道:“——真是好生厲害啊!”
“此事怎麼處置?”孟戶心亂如麻,饒是他一向自負修養,遇事山崩而麵色不改,此時也有些六神無主。
這個問題劉章顯然想了已經快一天了,聞言聳了聳肩頭:“這個案子已超出我們大理寺的職權範圍,如實秘奏聖皇,一切由聖皇聖斷即可。”
孟戶一聽,長歎口氣,也隻能如此了。
“告訴你的主子,明日早朝前孟戶大人才會進宮秘奏此案,在此期間,你的主子可以進宮向聖皇俯首請罪。”劉章轉而對洛仙冷冷道。
洛仙失魂落魄,情知自家主子想要獲得聖皇寬恕,隻有轉而支持懷順王為太子,自身與太子之位可謂就此絕緣,一番數月之久的謀劃徹底化為泡影。
想到田虎自號“小子房”,對自身的謀算能力吹噓的神乎其神,說服主子一力推動此事,那知籌劃數月,耗費無盡的資財,事到臨頭,在大理寺這名小小寺正手中竟然撐不過半日,真真一個酒囊飯袋,徒有虛表。
洛仙爬起身,哆哆嗦嗦向外走去。
“昨夜你喂鄭獻喝過的美酒應該還有不少吧?你自己也喝上一杯吧。”孟戶話語在後麵冷酷響起。
洛仙又是一顫,活色生香的嬌軀疏忽一絲生氣也無了,木雞般緩緩出門而去。吳奇與孫科弓默不作聲跟了上去。
“看懷寧王神色,不似有這等膽魄,想不到居然是這位小爺。”孟戶抖著手中的信紙,澀聲道。
“在自家院子裏設計此等凶案,案發後又特意到臨院看熱鬧,的確是膽色過人,隻可惜所用非正途。”劉章也輕聲歎息,——孟戶手中信函的落款,赫然是“懷寧王”的嫡子唐宣殿下,“不過此事肯定也是‘懷寧王’首肯的。”
“滿朝文武前赴後繼傾力而為,司馬閣老嘔心瀝血宵衣旰食,與姬氏明爭暗鬥這麼多年,又有多少大臣為之身死族滅,最慘烈時司馬閣老都被聖皇下到大獄遭受酷刑,為的就是讓江山傳承重新回到唐氏一族。
而今,剛剛有所眉目,這兩位爺居然就迫不及待動起刀兵,行此兄弟鬩牆慘事,真是、真是……”孟戶端起身前的“蘭陵美酒”一口喝幹,一邊劇烈咳嗽著,一邊斷斷續續地道,話語中充滿了淒然的痛苦與憤恨。
而他劇烈咳嗽之下,頭上的發巾一下掉落,一頭如瀑般秀長烏發披散了下來,再看這位大理寺卿,赫然變成了是一位穿戴著男子緹騎服的、眉眼間滿是勃發英氣的——俊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