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藝人(1 / 2)

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起初,同村的人聽張二寶講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不太當回事,畢竟,靠水吃飯的人,哪能這麼容易死在水裏?

或許晚些時辰,那些人就自己回來了!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晚上,非但沒有等到那些人的消息,反而是張二寶氣色越來越差,眼瞅著撐不了幾天就要斷氣了!

到此時,村裏的人終於意識到不妙了,更何況,那些少了男人的家屬,一直在哭鬧,無奈之下,村裏有威望的老人組織了青壯,二十幾條漁船,沒日沒夜的在江上找。

忙活了兩天,就不行了!

下水的,都是三十出頭的壯漢,大夏天的竟然在水麵上撐不了兩個時辰就哆嗦著嘴皮子劃著船跳上了岸,岸上的人問起怎麼個回事兒?

那漢子說;“冷!冷的人受不了!”

岸上的人便嘲笑:“是不是晚上被婆娘掏空了身子?”

但是,接下來,陸陸續續又有人跳上了岸,都說冷的邪乎,可又不是平常的那個冷法,在水裏,明明身上被太陽烤的滿是汗漬,可心裏,卻始終像塞了冰塊一樣,汗毛孔裏往外竄涼氣兒。

當晚,那些漢子回家的時候,家裏有養狗的,還沒進門,那些尋常見了主人搖著尾巴迎上來的狼狗,那晚卻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後腿直立,齜牙咧嘴的衝著回家的漢子身後瘋了一樣的狂吠不止,怎麼拉都拉不住。

膽子小的黃狗,夾著尾巴躲的角落裏,嗷嗚嗚的哭一樣,叫的人瘮得慌。

第二天一早,就出了大事兒了!

那些下水的漢子,一個個在床上都病倒了,清一色的發高燒,吃了退燒的藥,也不頂用,一個個的燒糊塗了一樣,嘴裏說著胡話,說些水裏冷,救命啊之類的話。

眼看著地裏甘蔗該砍了,稻子也該收了,村裏過半的男勞力卻都病倒了,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這群人病倒的那天晚上,任老頭踩著月光來了,手上戴了一串佛珠,推著一個破舊的大杠自行車。

他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灰白相間的眉毛已經快垂到了耳根,滿是溝壑的皺紋似乎要把眼睛淹沒,隻淺淺的眯成了一條縫,一進村子,隻說要找村長。

村裏的王村長見了,問:“老先生從哪裏來?到此地又有何貴幹?”

任老頭白了村長一眼,說起話來喉嚨裏嗚啦嗚啦的似乎有痰:“回家,順道來瞧個病!”

聽了這話,村長這才發現,老頭自行車的後座上,吊了一個和人一樣老的藥箱子。

王村長有些不信,任老頭卻說:“小王,你太公十歲那年跌入江中,得了失心病,還是我給瞧的!”

王村長驚的直打哆嗦,他太公十歲那年,失足跌入江中,撈出來之後,昏迷不醒,後來是被同村的一個赤腳醫生給看好的,說是在水裏丟了魂兒,這事兒,現在已經沒幾個人知道了。

任老頭讓王村長領著,去了張二寶家。

給村長和任老頭開門的,就是張老漢。

聽說是來給自家兒子瞧病的,張老漢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任老頭也不喝,隻去裏屋看了一眼張二寶,就叼著煙袋鍋子蹲在門檻上抽起了煙。

張老漢以為是自己禮不周到,翻箱倒櫃的湊了一把零錢,抹著眼角說:“就這些了,老先生要是嫌少,院子裏麵看上什麼東西盡管拿,隻要把人給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