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逼死人的清白(1 / 2)

周相人走的並不快,所以到地方時,一個上午已經快過去了一半。

盡管劉洋父母千不般萬不願,可是那處院子的門前到底還是扯上了幾尺燕尾狀的白綾。

這一天其實並不算是太好的日子。

但是劉洋父母仍然堅持今日下葬,多一天都不願等。

事情既然辦了,鄰裏多多少少也有人來幫忙,這幾天的事兒實在怪的厲害,他們同樣隻盼著趕緊把人埋了,晚上也能睡個好覺。

隻是人不多,所以,院裏顯的有些冷清。

葉軒和胡斐自然看出來了這是在辦喪事。

隻是葉軒很沉默,這樣的情形,讓葉軒有些恍惚,阿爺死時,連一尺白綾也沒有!

今天的周相人很奇怪,嚴肅的和往日那個混不吝的相人哥截然不同,至少胡斐這麼覺得!

周相人沒說什麼,拍了拍葉軒兩人,找了條長凳讓葉軒和胡斐坐下。

見周相人進來,院子裏的人苦著臉圍上來說:“結巴師父,這棺材還是合不上!”

沒等周相人回答,劉洋的母親就不情不願的罵:“不等了!生是一把賤骨頭,死了哪有這麼多的事兒?”

周相人卻看也不看一旁沒有好臉色的劉洋父母,拍了拍衣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走到那合了半截的棺材前,伸手捏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拜了拜,說了一聲,死者為大,便回過頭問院子裏的人要了一把大米!

古時傳下來的習俗,出葬前,要在死者口中放幾粒米,也就是所說的飯含,或者放玉器之類,後來就簡化成了三枚銅錢,但是銅錢如今很不好找。

棺材內的女屍,有些猙獰,可是周相人麵上卻看不出有什麼變化,隻是神色莊重的厲害。

很奇怪,從周相人來到此處,就變的不怎麼說話了。

任憑院子裏的人好奇的問東問西,周相人始終都不發一言。

捏了幾粒米放到了棺中女屍口中,周相人又從屋裏尋了一盞煤油燈出來,放在屍體頭前,這就是常說的長明燈了,民間傳說,長明燈為靈魂引路之用!

長明燈旁,還有一碗白飯,插了一雙筷子,這筷子又叫打狗棒,是為死者靈魂打貓狗之用!

默默地做完這一切,周相人做了一個讓院子裏的人都驚恐的動作,他拿衣袖擦去了屍體臉上的兩行幹枯血淚。

而屍體原本直勾勾瞪著的眼,就那麼隨著周相人輕撫過的手掌而閉上了。

起身的時候,周相人低著頭喃喃自語說了些什麼,離的近的,葉軒終於聽見了,周相人說的是:清白!逼死人的清白!

死的是女人,而且是背負著“搞破鞋”名頭的女人,打穴找墓的那些講究,也就沒人在意了,隻想草草葬了了事!

“結巴師父,這人是自殺的,怨氣兒又重,不如趁著這會兒上午的日頭重,趕緊把人埋了吧!”

有人低著聲,商量一般湊過來跟周相人說。

正說著的時候,外麵忽然吵鬧起來,也就眨眼的功夫,一個頭上纏著白布的胖女人哭喊著衝了進來。

“賤人,你以為你死了你就幹淨了!害死我男人,你死了也不得安生你……”

胖女人就那麼在門口席地而坐,堵住了路,指著棺材罵。

這樣的罵聲不可謂不惡毒。

原本大晴的天兒,忽的暗了下來,風吹的院子裏嗚嗚的響,直到那蓋了一半的棺材蓋,忽的嘩啦一聲翻倒在地,驚的院子裏的人連滾帶爬的往外散。

劉洋的父母癱坐在地上,聲音打著顫嚎啕大哭:“作孽呦……作孽呦……上輩子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招了這麼一個禍害……”

鬧喜不鬧喪,鬧喪雪上霜。

葉軒緊緊的拉著臉有些白的胡斐,長凳已經倒了,所有人都在往外靠,可是葉軒卻仍然拉著胡斐站在原地,因為周相人沒有動。

周相人隻是臉色很難看,半晌歎了口氣:“何……何必呢!”

說完,周相人轉過頭,看著風吹的極為厲害的靈堂下的棺材:“知……知道你想要個清白!趕緊兒的把你那嚇唬人的一套收……收起來!嚇……嚇著孩子了!可……可不敢再嚇人,惹……惹來山字脈的人,那你就……就真哭都沒地方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