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狗屠(2 / 2)

“咱幹的是殺狗的營生,咱也知道這不是個好行當,一來手上沾了狗血,煞氣就重,二來這狗看家護院,勞苦功高,殺之不仁。可是既然隻會這一門生計,那也別無他法!

咱們這老祖宗留下來的禁忌,狗肉不得上廚灶,更不能上正席,有賣狗的人賣了狗來,也隻能在屋外,臨時用石頭搭個火灶,完事兒了就把灶毀掉。

記得是上個月中旬,往常每月逢十五十六,咱是不動刀的,因為月亮太圓,陰陽二氣交彙的日子,畜生死了就容易生些邪門的事兒出來,所以,殺不得!

上個月農曆十六,下半晌時,實在無聊,便自己個喝了點燒酒打發時間,準備早早的關了鋪子門回家睡上一覺。

就是在我剛關上店門的時候,門口就來了一個人,那人我認識,平常喜歡耍牌,輸多贏少,又沒個正經手藝,所以總幹些偷雞摸狗的下作事情來!因為是昧著良心的東西,所以到我這我往往會給壓兩成價,那天他把一個麻袋扔在我這拿了錢就走了!

我尋思著這死掉的畜生,若不當天收拾幹淨了,等一夜,身子涼了,血就會凝固,放不出來,那就糟蹋了!

不得已,又加上喝了點兒酒,便把往日的那些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一時也就沒在乎!

當時,店裏幫忙的幾個夥計也都回了家,就剩我一個了!我尋思著,就三兩條狗,也費不多少功夫!

當時收貨收的急,也就沒怎麼看那麻袋裏的貨,跟那人畢竟不是第一次做這買賣了,彼此也算混合個臉熟了,可誰想,我把那三兩隻還熱乎著的畜生從麻袋裏扒拉出來的時候,突然就愣住了!

你猜怎麼?其中一條實在是太古怪了,長的吧,比平常的狗稍微小那麼一點兒,鼻子短些,毛色黃中泛著白,看樣子是條老家貨!這樣的,肉也老,不好賣,賣了隻會砸招牌,所以我就有點不樂意,心裏不舒坦!這小子耍心眼耍到老子頭上了,下次見了得好好跟他算賬!

想歸想,可是錢都給了,還是得收拾,至少不能賠本啊!於是,我便把那條老的放到了最後拾掇,中間也沒啥事,放了血,我就拉著板車,在不遠的靠河荒地上搭了灶,分三鍋煮的!

煮了很久,煮第三鍋時,天兒已經黑不愣噔的了。

也就是那一鍋,出了大問題!那一鍋的肉,剛扔進去煮了沒一炷香功夫,便有老大一股子味兒,說不上來的味兒,又腥又臊又臭,反正說不上來,我當時吐了半天!大半輩子了,從來沒有聞見過這樣的肉味兒!吐完了,心裏把那小子祖宗八輩罵了一遍,可貨是自己收的,錢貨兩清的交易,誰也怨不得誰,不過,這鍋肉,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要了!

所以我就找了個地方埋了,之後把鍋刷了好幾遍,那股子味兒,卻怎麼也刷不幹淨。

折騰了大半夜,一閑下來,才注意到月色好的厲害,看著夜間的滿月,我才猝不及防的想起老祖宗那些規矩來,心裏也曾抱著點兒僥幸,可是回去的路上卻碰見了……”

張屠說到這裏,喉嚨裏似乎塞了一團東西,手掌攥的緊緊的,滲出的汗珠,把額頭映的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