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薑小魚剛好把自己剛才欠徐子楓的十價塊錢抵上了。誰也不欠誰,兩清了。
雨停了,徐子楓又絲毫沒有為難地放薑小魚毫發無損地離開了他的“黑店”。按理說,薑小魚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漫無目的地走在熟悉的道路上,薑小魚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八月十五那一天的晚上,會突降暴雨。如果有可能的話,你還是不要走墳鬼坡那條路了。”徐子楓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沒有危言聳聽嚇唬人的誇張表情,也沒有一本正經好言相告的意思。
說這番話的時候,徐子楓剛剛給薑小魚做過第二次占卜。由於薑小魚一向不相信占卜算命之類的迷信玩意,所以她除了稍微有些驚訝於,徐子楓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在晚上的時候會經過墳鬼坡那條路之外,並沒有把徐子楓的話當真。
要不是徐子楓接下來說的一席話,薑小魚應該會心情還算不錯地離開他的“黑店”。
“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名叫李順的三歲的小男孩?他得了白血病,活不長了。不出意外的話,不會活過八月十五。”徐子楓有條不紊的語氣不帶絲毫的感情。
徐子楓像一個見慣了生殺予奪的大法官一樣,更像一個無情無義的冷血動物。他就那樣無動於衷地宣讀了一個三歲小男孩的死亡日期。
盡管薑小魚從來都是不信鬼神,不信算命,不迷信的新時代知識女性。但是徐子楓說得有根有據,使得薑小魚不得不信。
薑小魚的心情隨之一落千丈,一顆原本就惶惶不可終日的心,自我安慰著堅持了這麼久,最終還是不可抑製的落盡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再過兩天就是八月十五闔家團圓的中秋節了。如果,萬一,徐子楓一語中的,李順真的活不過八月十五的話,薑小魚不敢繼續再往下想了。
在雁不歸公墓所在的那座大山裏,有兩條非常詭異驚悚的道路。一條是位於雁不歸公墓裏的百鬼巷,另一條便是圍著雁不歸公墓所在的大山腳下繞一圈的“墳鬼坡”公路了。
因為生活所迫,薑小魚十三歲就正式開始一邊打工一邊上學的生活了。為了不耽誤白天的上課時間,薑小魚隻能找些晚上幹的活。
十三歲還未成年,一般工作場所都不願意聘用童工。加上隻能幹晚上的工作,最初薑小魚找工作找得很艱難。幾番周折,薑小魚隻能找了個在飯店洗碗的工作。
淩晨一兩點了還在飯店裏獨自洗碗的生活,薑小魚就那樣無聲無息地過了三年。
在飯店裏洗碗本來是五六十歲,沒有學曆沒有一技之長的老阿姨才會選擇幹的工作。然而即便是沒有一技之長的老阿姨,也不願意熬夜加班洗碗。
所以拿著固定工資的老阿姨們到了時間下班以後,完成了作業的薑小魚這才開始上班。拿著最低廉的工資,獨自一人刷完別人沒刷完的碗筷。
後來,薑小魚又在夜總會,酒吧和KTV之類的主要是晚上營業的工作場所工作過。但是隨著接觸的人越來越多,薑小魚越發地覺得人心太可怕。外麵的衣冠禽·獸太多,很難分辨那些外表衣冠楚楚的人,內心是不是牛鬼蛇神。
再後來,也就是最近,薑小魚找了一份入殮師的工作。
入殮師的工作性質,是給死去的人化妝。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幹入殮師這個職業,無論怎麼樣都感覺陰森森地可怕。可是仔細想想,與其每天和各種各樣的心懷鬼胎的活人打交道,薑小魚寧願每天和死屍打交道。
入殮師這個職業,因為本身比較恐怖,所以很少人願意幹。正因如此,入殮師的工資很客觀,而且工作時間很有彈性,不一定非得在白天進行。
當初薑小魚應聘入殮師這個職位的時候,也遭到了人事部的質疑。“你一個年級輕輕的小姑娘,幹這個,不太好吧!你父母知道嗎,他們會同意嗎?”一個熱心大媽試圖好心地想讓薑小魚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