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熾熱的鮮血浸透厚厚的枕頭塗抹到鬼木子蒼白冰冷的大手上的那一刻,天一下子黑了下來,從天而降的瓢潑大雨像是天譴一樣澆灌在鬼木子的身上。
徹底的黑暗中,鬼木子可以真真切切地看見小女孩的臉了。一張小小的白皙的臉,一張有著精致的五官卻寫滿了疼痛的臉,一張天真無邪的笑起來一定很好看的稚嫩小臉,如今因為害怕和身體上的痛苦,正在飽受折磨。
小女孩的眼睛緊緊地閉著,不過從她眼眶的輪廓看上去,小女孩的眼睛一定又大又明亮。可惜此時此刻,她隻能痛苦的緊閉著。
“如果自己拚盡全力跑過來,親自用雙手接住小女孩,那麼小女孩就會安然無恙地躺在自己的手掌心裏對著自己笑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小臉皺巴巴地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身體無力到已經睜不開眼睛。”
後悔甚至是羞恥的情緒,就像一個冷漠無情的大手,一下子掐住了鬼木子的心.髒,那是一種對鬼木子來說很陌生的心如刀絞的感覺。
鬼木子看著小女孩那張可愛又蒼白的小臉,很難相信她是一個有毛病的孩子。
但是從小女孩脖子上帶著的一個書本形狀的小木牌來看,鬼木子猜測眼前如天使般美麗動人的小女孩,身體的某些地方應該是有毛病的。
因為如果是一個正常的小女孩,應該沒有哪位家長會在小女孩隨身攜帶的小木牌上寫上這樣的文字:我是孩子的媽媽,有事請速與我聯係,千萬別和我女兒說話,她容易受到驚嚇。
在小木牌娟秀的文字下麵,寫著一串阿拉伯數字。剛好十一位,應該是小女孩媽媽的手機號。
鬼木子快速地朝著那串阿拉伯數字掃過去,一時間莫名地感覺那串號碼有些熟悉。因為情況危急,鬼木子來不及細想。
鬼木子快速地把小女孩,連帶著小女孩身在下麵的那個軟綿綿的枕頭一起,抱到了屋簷下避雨。然後,鬼木子開始撥打那串陌生而又似乎有些熟悉的號碼。
按照號碼的順序剛輸完前麵三個阿拉伯數字,一個名字赫然出現在鬼木子的視線裏:渡邊伊伊。有那麼一秒鍾的遲疑,緊接著鬼木子迅速地按照小木牌上的號碼輸入進手機裏,結果和一開始如出一轍。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確定無疑了,小木牌上寫著的那串號碼的主人是渡邊伊伊。如果眼前的信息沒有錯誤的話,也就是說,這個小女孩是渡邊伊伊的女兒。
看著號碼上麵渡邊伊伊這個名字,鬼木子在按下撥通鍵的那一刻,握著手機的右手有一絲不易察覺地顫抖。
電話播出去以後,手機裏一直傳出正在連接對方的嘟嘟聲。隨著一秒鍾一秒鍾地快速流逝,一時之間,鬼木子的心就像漂浮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的浮萍一樣,飄飄蕩蕩搖搖擺擺忐忐忑忑地,一時半會兒就是無法回歸原位。
終於,在手機試圖連接對方手機的時間大約持續一分鍾的時候,電話裏傳來了急促的嘟嘟聲。
對方無應答,請稍後再撥。手機裏傳來機器人一樣冷冰冰又硬邦邦的女聲,緊接著一片忙音。
然後鬼木子在間隔一分鍾兩分鍾不等的時間段裏,又嚐試著用手機和渡邊伊伊取得聯係。然而結果都是一樣的,“對方無應答,請稍後再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