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抱住自己,給自己傳遞片刻的安慰。
就在她決定對香糯的包子“眼不見嘴不饞”的時候,有兩個人的談話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個胖男人神神秘秘地對麵前的瘦男人說:“你聽說了嗎,北邊的采桑鎮發生了一件怪事!”
瘦男人身子前傾,大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聲音不高不低:“你說的是不是那個秀才死而複生的事?”
“可不是,原來你也知道!”
“這麼新鮮的事兒,誰不知道?”瘦男人說,“我家婆娘覺得有意思,今天特意去看呢!”
“哦?那怎麼樣呢?說說唄!”
瘦男人的身子再往前傾了幾分:“還能怎麼樣,真夠嚇人的!你想想啊,那個小秀才也就十七八歲,剛有個功名,家裏就一個八十多歲的祖母,誰知道怎麼就攤上這麼一件事呢?那個小秀才去年參加秋闈,落榜了,心裏不痛快——其實十七八歲能中個秀才已經很好了,第一次參加秋闈,落榜也很正常——他回家之後更加發奮努力,可誰知道一個多月以前,他從書院回家,路上淋了雨,到家就病了。”
“嘖嘖。”
“哎,誰料到一個大小夥子,偏偏折在風寒上。”
“嘖嘖……”
瘦男人喝了一口稀粥,又說:“也就是三天前吧,晚上,小秀才眼看著就沒氣了,手腳也僵了。鄰居們瞧著老太太可憐,就幫著她置辦了棺槨。沒想到,那小秀才後半夜忽然又醒了過來。他那老祖母哭了一會又歡喜了一會,正要宣揚給街坊鄰居們聽、將棺槨撤了,可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胖男人塞了半嘴的包子,此時卻不咀嚼了,隻瞪著一對小眼睛認真地聽故事。
瘦男人一邊壓低了聲音說,一邊用指尖戳著桌麵,好像要把自己多餘的力量全部傳輸到手指上:“門外麵突然闖進來一夥兒道士,說那小秀才其實並沒有複活,而是被什麼東西附了身!”
胖男人囫圇地咽下了嘴裏的食物,說:“真的假的?何以見得?”
“嘿——”瘦男子又端起碗來喝了一口稀粥,吧唧了幾下嘴,“人家玉清觀的道士們在小秀才院子後麵找到了一具屍身,那屍身看著像死了不久,可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腐爛的沒了樣子,跟死了好幾年的屍體一樣。道士們說,那穢物原本附身在這一具屍體上,許是法力漸弱,無法再驅使它,隻好找了一個新的身體。”
“謔!這麼嚇人嗎?”
“道士們還說,這穢物他們以前就打過交道,瞧著不是專門為了殺人的,好像是為了找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那等鬼物,不是來殺人的還能幹嘛?趕緊趕緊,趕緊除了才是!”
“當然得除掉!人家玉清觀的道士把那鬼物擒了,說要當著大家夥兒的麵,把它一把火燒掉。就是今天,今天開壇作法!”
胖男人丟下碗,一拍桌子,來不及把嘴裏的食物吞咽幹淨,說:“這種熱鬧怎麼能錯過?走,去看看!”
“嘿——你剛不是還害怕呢嗎,現在怎麼又壯起膽來了?”瘦男人抱起雙臂,說。
胖男人答:“就是因為害怕才要去看嘛!那東西不在我眼皮子底下燒掉,我怕我睡覺都做噩夢!你去不去?”
“我不去,”瘦男人明顯是慫了,說,“萬一那怨鬼發起惡來,附在我的身上怎麼辦?”
胖男人已經站了起來,鄙夷地說:“你膽子比我還小!你不去就算了,我去!”
胖男人實在是條好漢,一點沒含糊,撇下瘦男人,一溜煙地離開了。被拋下的瘦男人做了一會兒思想鬥爭,狠了狠心,也跟了上去。
南風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悄悄跟在兩個人身後:她對“惡鬼怨靈”這樣的事並不感興趣,畢竟她曾經也屬於那一掛。之所以跟過去,不過是覺得開壇驅鬼的地方,應該會有免費的食物可以吃。她餓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