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安搖頭。
姬姝頓了頓,半晌,輕輕鬆了一口氣,安慰她說:“這還不算壞呀。赫連衣是個聰明人,想把他糊弄過去本就困難。現在他雖然知道了我們的秘密,但沒有宣揚出去,也沒有借此威脅我們,或許說明,他其實是個可以爭取的人呢?”
“不會了,”宋易安落寞地說,“他的態度很決然,沒有回桓餘地。他很有可能會成為我計劃中最大的絆腳石。”
“那……”
“既然不能爭取,就決不能讓他活著!”宋易安用力抓著身下的被子,帶著惡意對自己發誓。
姬姝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宋易安,陰毒如一隻吐著信子的蛇,這使她感覺後背生涼。
平靜的日子過了兩天,第三天早晨,新月宮收到了江夏王府送來的請帖,說是周眉語將軍聽聞七皇子身體漸愈,想請七皇子及太子殿下、齊王殿下和蜀王殿下在京城最大的酒樓——隆慶酒樓吃酒。並邀請了幾位將軍作陪。時間就定在了次日傍晚。
說起來,周眉語是個聰明人,聽說齊王殿下一直暗戀禮部尚書薛大人家的女公子薛瓶兒,便下了請帖,請薛家兄妹一同赴宴,還借口說江夏王府麾下有將軍為了祝賀周將軍與七皇子佳偶天成,送了一幅前朝書畫大師蘇明義的《尋隱者不遇圖》,價值連城。她聽說薛公子前些日子得了蘇大師的一幅成名大作,想請薛公子前來品鑒一下,辨別真偽。
薛家女公子薛瓶兒生平最崇拜蘇明義的畫作,所以雖不想見到那個總是垂著眼瞼圍著她轉悠的齊王殿下,但糾結了半天,還是去了。
薛公子薛迅還請了另外兩個人,那就是甄昱卿和赫連衣。
前幾天薛家兄妹在霍三娘酒館等著甄昱卿和赫連衣,誰知道這對表兄弟半路“打抱不平”,“抓小偷”去了,耽誤了好長時間。等一切都料理清楚,薛家兄妹卻因為父親傳喚而不得不離開,最終也沒能見麵。薛迅想著,甄昱卿和赫連衣也是懂畫的人,不如一道去,且聚會的都是皇族貴胄,總有一個會成為他們的主君,及早接觸一下也是好的。
周眉語聽薛迅說兩位公子懂畫,二話不說,趕緊追加了一張請帖,請赫連衣和甄昱卿赴宴。
意料之中的,甄昱卿答應了,赫連衣卻沒有。他推說身體不適,沒有赴宴。
如此高規格宴會,少了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修撰,不足掛齒。
次日未時三刻,隆慶酒樓已經清了場,在周眉語的監視下,準備好了歌舞、菜品和美酒,就等著各位有身份的人的到來。
李薑楠湊了過來,抱著雙臂,輕飄飄地說:“怎麼,緊張了?”
周眉語送上一個白眼:“你當初在皇宮調戲女人的時候緊張不?”
“我那是為了進江夏王府,我是……我是為了幫你,我是為大局犧牲!”李薑楠壓低了聲音,卻一再強調。
周眉語卻並不買賬,冷哼一聲。因了這聲冷哼,李薑楠在自己被氣得背過氣去之前,夾著尾巴逃遁了。
她當然緊張,這場宴會,關係到複國大局,關係到宋易安的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