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的宋易安,宋詡又想起了當年被他親自殺掉的女人。她活著的時候端莊得像一朵聖潔的雪蓮,死去的時候美麗得是一朵燦爛的牡丹。若是那個女子出生在別的家庭,有別的身份,他願意和她攜手一生,可惜,命運沒有“如果”。
宋詡將放在宋易安身上的眼神收回,話卻吐了出來:“宋易安,該你解釋給朕聽了。”
“……”
宋易安是不會說話的,這件事除了赫連衣,別人都知道,連周眉語都以為她自從被囚禁到宮裏就不會說話了。但宋詡執著地讓宋易安解釋給他聽。
宋易安自然沒有說話,甚至手語都沒有用。她靜靜地跪著,像是耳朵也不管用了似的。
赫連衣看見,高高在上的皇帝,手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
周眉語叩首,小心翼翼地喊:“陛下,臣有話說。”
宋詡拂袖,重新回到威嚴的龍椅之上,頓了頓,終於開口:“你說。”
周眉語暗自鬆口氣,說:“七皇子受傷在先、受驚在後,恐怕無法回答陛下的問題,請陛下見諒。”
都說夫妻一體,聽周眉語的口氣,她已經將自己當成宋易安的妻子了。宋詡一時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宋詡擺擺手,說:“罷了,朕跟他計較什麼。”
周眉語又說:“正如蜀王殿下所說,臣等沒有一直在場,也不好描述當時的場景,但無論是誰,也不會認為齊王殿下是無辜的……”
“周眉語,你我無冤無仇,你竟敢害我!”宋元德咆哮。
宋詡以更高的聲音和更大的氣勢,將宋元德壓製住:“宋元德,在朕的麵前,你也敢放肆!”
宋元德又是哭:“父皇明鑒,兒臣真的沒有啊……都是他們,他們陷害兒臣……父皇……”
“朕還沒死呢,哭什麼!——周將軍,你接著說!”
“是,陛下。”周眉語緊張的情緒又湧了上來,她眼睛滴溜溜地轉動,原本準備好的話一字一頓地從嘴巴裏冒出來,“薛小姐一直隱在薛公子身後,與齊王殿下並無交流,這是宴會上的客人們有目共睹的,‘勾引’二字,實在牽強。更何況,七皇子是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文弱公子,心地單純善良,長居新月宮,與世無爭,斷不會無緣無故傷害手足兄弟。陛下派去隆慶酒樓調查的大人們一定能為薛小姐和七皇子主持公道。”
一連串的話,是李薑楠昨夜給她寫、讓她背熟的,她背了整整一夜。也幸好準備充足,否則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周眉語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把一句話說完整。
聽了這話,宋元德渾身打顫,跪都跪不穩了。
冷眼旁觀的赫連衣敏銳地發現,周眉語說的話有理有據,順便還表揚了一下宋易安,與她之前亂用詞彙、言語粗獷的情況完全不同,他斷定,這些話乃至今天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都是周眉語和宋易安提前準備好的。設下了這麼危險的一個局,他不相信就這麼完了,他猜測,下麵還有戲要唱。
好戲很快上演,在宋詡要宣布如何懲罰宋元德的時候。
被派去酒樓調查情況的禦林軍首領梅將軍跪在地上,身上的鎧甲與地麵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抱拳說道:“臣奉命調查隆慶酒樓,特來回稟。齊王殿下對薛家小姐欲行不軌,確是事實,但其中有些內情,臣不敢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