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寒率軍趕到的時候,晉王容慕之以及二百多位將士已經和北狄人戰成一團。在月色和火光的掩映下,容慕之挺拔的身姿耀眼奪目。
容慕之果然是個愛幹淨的人,在別人都穿黑色鎧甲、披黑色戰袍的時候,唯有他還固執地穿著白色的鎧甲,身後沾了血漬的袍子也是白色的。縱然酣戰多時,他的頭發依然一絲不苟,手上揮動的長劍給他增添了英武的氣質。
可惜天色暗淡,看不清楚他的五官長相。
江寒的指揮非常迅速而到位。眼看攻擊容慕之的人數並不多,她便猜測周圍有伏兵。於是她指揮曲將軍帶兩千人分兩路清掃伏兵,並命令剩下的一千人直接衝入戰陣中。
由於自小體弱,江寒不能學習武藝。因此她並不逞強,在戰陣的最外圍立定。將士們見她從旁掠陣,一點也不敢怠慢,拚了命地左衝右殺,唯恐戰功被別人搶了去。
戰勢因為靖邊王府西北野戰軍的加入而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北狄人就死傷殆盡了。
容慕之仔仔細細擦拭了自己的長劍,小心地收起來,環視了一下追隨他過來的幾位將領,發現大家並無大礙,舒了一口氣。他望向了坐在馬上一動不動的江寒。
江寒從馬背上下來,在容慕之麵前跪倒,說:“微臣靖邊王府江寒救駕來遲,請王爺恕罪。”
嘴上說“恕罪”,語氣上卻傲氣的很。容慕之垂著眼瞼想,瞧這弱不禁風的小丫頭,哪裏來的這一身的骨氣?
容慕之寒聲問:“原來是西北野戰軍的大軍師。江軍師,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在此處遇襲?”
這裏距離山陰城至少有十裏路,多大的喊殺聲也不可能傳過去,容慕之不這麼問才奇怪呢。
江寒一點也沒有隱瞞,如實說:“啟稟殿下,說來慚愧,我西北野戰軍中出了叛徒,且現在還沒能將他揪出來。正因為如此,山陰城遭到了北狄人的前後夾擊。不過殿下請放心,前有鳳翼將軍坐鎮,後有舍弟補救,料想此時,山陰城的危機應該已經基本解除了。微臣立刻著手調查叛徒身份,向京城遞奏折請罪。”
不卑不亢,實事求是。容慕之覺得著姑娘確實當得起“文璧”的美稱。
“嗯,你起來吧。”沒有誇讚,也沒有感謝,更沒有責備,隻是讓江寒站起來,容慕之覺得,這是他能表達的最充分的情感了——聰明人,是無需贅言的。
江寒也沒有多餘的話,從地上站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沒有人敢在容慕之麵前表現的如此不屑,容慕之有一點點的不自在,不過兩軍陣前,他也就忍了。他翻身上馬,輕踢馬腹,趕往山陰城。隨從他過來的將士們很快整頓好隊伍,快馬趕上。
此時的山陰城裏,已經逐漸安靜下來。無論是城樓還是西城門,戰事已經接近尾聲,尤其是城樓上,風晴色命令親兵們打掃戰場,自己則從上麵走下來,等著信號兵來彙報西城門的戰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