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鶴南不知道為什麼被抓,將軍們也大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江寒發話了,誰還敢質疑呢,便聽從命令了。
皇帝密切關注著靖邊王府的動向,先一步知道了金鷹戒指出現在靖邊王府的事,他隱藏著心裏翻湧的激動心情,在皇宮中靜靜地等著江寒和江宏的解釋。
去往皇宮的馬車並不顛簸,卻讓人忐忑不安。江宏和江寒都不喜歡在長安的街道上乘坐馬車,但他們默契地選擇了馬車,因為他們有很多話要說。
江宏的眼睛從自己身上的“河清”和“海晏”上移開,嚴肅的表情和他的年紀實在不符。他說:“姐姐,明明北狄皇室在丟失了金鷹戒指之後,馬上宣布戒指失效,為什麼北狄人和陛下還在找這枚戒指呢?陛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詢問這東西的下落,又是為什麼呢?”
江寒說:“金鷹戒指自從北狄建國就一直是北狄人的聖物,迄今為止,已經二百多年了。這二百多年間,誰能得到戒指,誰就是北狄真正的可汗。為此,北狄內部發生過數十次的叛亂。它是王權的象征,也是北狄輝煌的標誌。雖然北狄皇室已經宣布戒指失效,但他們沒有合適的替代品,而絕大多數北狄人還保持著對金鷹戒指的絕對服從。所以,這個東西非常重要。”
“可是姐姐,你有必要這麼緊張嗎?我原本覺得,既然東西是溫鶴南呈上來的,將他和戒指交給陛下也就罷了,隨便陛下怎麼問,和咱王府沒有關係。可你將人綁了,交給兵部和大理寺,還要親自進宮麵聖,是不是過於緊張了?”
雖然心中焦慮,但江寒還是耐心地給弟弟解釋:“原本坊間傳聞,說這戒指落在了父王手中,陛下為此還偷偷去父王遺體上翻找過。他雖做的隱秘,但還是被我發現了。”
“什麼?陛下竟然……”江宏眉尖高蹙。
“不必大驚小怪,”江寒說,“且不說是天子,就是尋常百姓,難道會絕對信任對方嗎?陛下這麼做,也是有道理的。”
“我不明白。”
“我靖邊王府立府一百多年,一直和北狄人打交道,對北狄人的了解勝過對朝廷百官的了解。戍守一方,勢力穩固,自然受到朝廷忌憚,這也是當初陛下想要撫養你我的原因之一。若是這個時候,我王府忽然掌握了北狄人的軍權,你認為陛下會怎麼想?”
江宏沉思片刻,說:“往好處想,這不過是靖邊王府多年征戰的見證,這預示著北狄的衰落;可要往壞處想,為陛下守門的人卻掌握著敵人的命脈,若是‘守門人’不忠心,豈非自引禍水、自掘墳墓?”
江寒點點頭:“正是如此。”
“那麼,姐姐想如何應付陛下的盤問?”
“不必應付,”距離宮門越近,江寒反倒越有信心了,“我想,陛下不會問難我們的。”
“為什麼?”
“一者,你我年少,還不能完全控製住靖邊王府的局勢,對朝廷構不成威脅;二者,陛下不會表露他對我王府的戒心,否則會讓朝臣乃至天下百姓寒心,你我及時將東西送上去,已經顯示了忠誠,陛下不會再深究;三者,在溫鶴南最想得到這枚戒指的時候,戒指自然而然地到了,時機太過巧合,明顯是有心之人設的局,陛下是個明白人,不會看不出來,讓別人漁翁得利的事,他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