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二十幾匹布料,陳列在江寒麵前,好似都在招著小手向她發出邀請,請她選擇自己。跟著怡妃看了一圈,江寒的眼都花了。
把每一個花色都介紹完的怡妃娘娘用她百靈鳥一樣靈動的聲音為江寒:“郡主,看上哪一匹了?”
江寒尷尬一笑,說:“怡妃娘娘,兒臣看著樣樣都好,選不出來。”
“那就都拿走!我也覺得好看!”怡妃慷慨地說,“你連裁縫都不用請,我都跟你找好啦!”
“不不不,”江寒趕緊擺手說,“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怡妃笑得更歡暢,才不管江寒如何拒絕,隨手拿過那匹白底暗紋玉蘭花的錦緞,在江寒身上前前後後地比量,說:“郡主穿素色的好看,與慕之站在一起更般配。”
“我……”
“還有這個大紅色的,”怡妃又拿過來,在江寒身上比劃,“郡主身子弱,臉色總是不大好,用紅色顯得精神!”
“兒臣……”
“還有這個粉色!哦,湖藍色的這個也不錯,就是老氣了些,做個緊袖男裝更合適……”
“還有這個栗色的!配個玉步搖,太好看了!”
“胭脂色,做裙子,做裙子!”
“翠綠色!”
……
怡妃幻想著每一套穿在江寒身上的裙子,若是江寒推辭一句,她便說:“正是年輕的好時候,豈能沒有幾件稱的上的衣服?我若是有個女兒,給她百八十件衣服都嫌少呢!”
怡妃沒有女兒,便把暖暖的愛意送給了江寒;江寒自小喪母,這才知道了有母親的滋味。
細膩,溫暖,柔軟,熱情,無微不至。
江寒心底最敏感的地方被觸動,感動的一塌糊塗。
瞧著江寒眼睛直勾勾的,心思全不在綢緞上,怡妃停下手裏的活計,又拉住江寒的手,說:“郡主是不是不舒服?也怪我,你剛進來我就拉著你看布料,這麼大熱的天,暑氣還沒散開,都沒給你斟茶看座,來,暫且歇歇,一會兒再看。”
江寒的手被溫熱包裹住,心房更是被幸福填滿了,哪裏還知道累?她說:“母妃,兒臣一點兒也不累,您如此疼愛兒臣,兒臣受寵若驚了。”
一聲“母妃”把怡妃喚的渾身舒服,臉上的笑容更加生動。她把江寒的兩隻手都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裏,說:“慕之說你整日呆在屋裏,最近病懨懨的沒精神,讓我把你叫進宮來說說話。我一個後宮婦人,對你們沒有半點助益,也就能搜羅幾個逗趣兒的玩意兒拿出來解悶。你身份高貴,這些東西唯恐入不了你的眼。”
“母妃哪裏話,”江寒說,“兒臣性子散漫,識不得寶,母妃不要笑話兒臣才是——母妃剛說,這是晉王殿下的主意?”
“對啊!”怡妃笑得暢快,“你很少在夫人小姐之間走動,沒人陪你打發時間。慕之嘴笨,也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就過來找我。他跟我說了好幾次了。我原本想著,等過幾日皇後娘娘壽辰宴的時候請你過來,慕之卻說,宮宴散的晚,你身子弱,經了風不好。正巧陛下賞了些綢緞,我就差人把你叫進了宮。哦,對了,他不讓我跟你說這是他出的主意——這有什麼的,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