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江宏的軍報到了,在場的人同時舒了一口氣。果然如江寒預料的那樣,江宏的動作非常迅速,距離上一封軍報,隻有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
但這一個時辰,是江宏用半條命換來的。
軍報上短短一行字:臣已駐兵肅州,整肅舊部。軍心暫穩,適時反擊。
遠在長安的江寒能體會到弟弟的不易。她匆匆告別了怡妃,與容慕之一起,踏上了去往陛下處理朝政的正陽殿的路。
江寒把形象、禮儀之類的東西全部拋諸腦後,小跑著往正陽殿趕,心裏還怨恨著自己今天為什麼要穿這麼寬大的裙子;容慕之還能保留住自己的皇家風度,並不顯得慌亂,隻有細心的人才能看出來,他的步幅比以往要大些。盡管氣度不同,但兩個人默契地並肩而行,誰也沒有太快,誰也不會太慢。
容慕之健步如飛,用餘光看著發髻稍微散亂的江寒,他有很多問題要問,也有很多關心的話想說,可在這個女人麵前,他真的開不了這個口。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感受到,皇宮這麼大,怡妃的寢宮距離正陽殿,竟然這麼遠。
江寒大病初愈,加上情緒激動,在這麼熱的天氣下疾步走了許久,氣喘籲籲,幾近力竭。她初時還不覺得什麼,等到了正陽殿門口、停下了腳步,這才發覺自己渾身已經被汗水澆透,半個身子都是酥麻無力的,好似在滾燙的水裏走了一趟。
江寒喘著粗氣,顧不得什麼儀容風度,抬腿就要往正陽殿裏闖,奈何被幾個小太監攔住了。
容慕之緊隨其後,板著臉站在江寒身邊,擺足了給江寒撐場子的姿態。
小太監們齊齊施了一禮。
“做什麼?!”江寒厲聲說道。
打頭兒的小太監身體彎成一個弓形,臉埋得很低,看不出相貌和表情,隻能聽見他的回答:“陛下有旨,若是晉王妃到此,不見。”
不見?
江寒正要擺出她三軍主帥的氣度來,陛下身邊的大太監萬公公搭著浮塵走過來,行了一禮,說:“晉王殿下,晉王妃,請見諒。陛下收到了靖邊王的軍報,已經召集了兵部和戶部所有大臣議事,太子殿下也在裏麵。陛下口諭,晉王妃身子弱,若是憂思過度就不好了,所以陛下請王妃暫且回府,靜待消息。”
什麼擔心她“身子弱”?分明是怕她為此重掌軍權!
“憂思過度”?什麼能讓她“憂思過度”?難道前線的局勢非常不好?
江寒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擔憂,什麼口諭、詔命的,都不管不顧了,拚了命就要往裏闖。
太監們一擁而上,將她進門的路堵得死死的。
江寒氣得臉都白了,準備發了狠地往裏闖,她就不信,她若是在門外鬧起來,大殿上的人會坐的安穩。
冷不丁的,一隻手拽住了江寒的手臂,並將她牢牢地按在了原地。
是容慕之。
擋在江寒麵前的萬公公,曾經對容慕之有救命之恩,萬公公奉命辦事,容慕之於情於理,都該給他這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