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算容慕之收到了明旨,也不是陛下發出的,而是另有其人!
那個給怡妃下毒的人,定然比所有人都先一步知道怡妃必死無疑。他一邊指使禦林軍以謀害皇妃的名字抓捕江寒,一邊將被悲傷衝昏頭腦的容慕之召進宮中。能這樣做的,天下沒有幾個人。
江寒忽然想起剛剛怡妃說的話。她說,從昨天開始,禦林軍換防頻繁,而且為首的是與靖邊王府有過節的司馬瓊。當時,江寒與怡妃想的一樣,都認為這是陛下為了防止靖邊王府動用軍隊對朝廷不利的舉動,她一邊暗笑陛下薄情而多疑,一邊放鬆了對其他方麵的警惕,隻是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在這個時候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可現在看來,江寒想錯了。這個看似簡單的局,並不單單是給江寒下的,更是給容慕之下的。容慕之凶多吉少了!
能布這個局的,世上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太子容敬之。
江寒、容慕之、陛下、河間王蘇信甚至許許多多的朝臣明裏暗裏都在監視著容敬之,他們各自打著小算盤,等著做了縮頭烏龜的容敬之回朝,沒想到,容敬之竟然在無數人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潛入了長安,且幾乎掌控了宮中的大權!
既然如此,現在最重要的就不是解決靖邊王府的危機,而是容慕之的危機!
江寒抬起頭,對靜待她發號施令的白擒虎說:“白將軍,我們駐紮在京城外的兵馬,目前還剩多少?”
白擒虎答:“郡主曾說,軍隊回京之後不能囤積在城外,以免引起朝廷上下的猜疑。但是現在野戰軍中群情激憤,都在等著王爺下葬,等著陛下給一個合理的說法。所以雖然按照郡主您的吩咐,命令兄弟們返回朔州駐地,但還有三千白虎營精銳,以秦穆為首,遲遲不願離開。他們說,寧願受軍法處置,也要等朝廷給個明確的說法。”
“好,好,”江寒說,“讓他們馬上進城!”
什麼忠孝節義,什麼江山社稷,都滾遠些吧!這些都是她和她身邊的人們活下去的障礙,也是那些惡人猖狂的屏障。若是她一人的汙名能換來容敬之的死,她是十分願意的。
白擒虎說:“末將發一個信號,他們就能領兵入城。不過,在此之前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禦林軍眼看就要到了,王府的府兵怕是難以抵擋!”
“那就……”
“那就讓我替你抵擋!”一個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雖帶了書生氣息,但夾雜了一絲狂傲和自信。
江寒沒有想到蘇淮嬰會來,不僅來了,還帶了河間王府幾乎所有的府兵。蘇淮嬰站在一群莽漢前麵,總讓人覺得個格格不入,也讓人覺得心安。
蘇淮嬰穿著一件翻舊的儒衫,極其難得的是,他的背上背著一個滿是箭羽的箭囊,手裏拿著一把弓弩。他巍然站在正廳之下,說:“我與你一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