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位陣樞,陣樞術盾內。
秋月珊身側一名弟子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線難以理解與尷尬。
他不可思議地喃喃道:“師父,這頭森宮混沌獸醒過來後,非但沒有任何怒意,情緒還非常的穩定。
“……不,我從來就沒見過被抓住了,情緒還能這麼淡定的妖獸。
“它剛剛雖然施放了一些術力,但根本杯水車薪,完全達不到大量傾瀉術力的作用。”
秋月珊凝重地注視著森宮混沌獸的方向,再抬起頭來,望了一眼高大的內層麟盾,說道:“這才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它此時情緒穩定,很可能是仍未從柯大人的織夢術中徹底清醒的原因。
“森宮混沌獸天生桀驁不馴,驕傲自負,統禦的領地疆域極為遼闊,絕對不可能容忍自己被囚禁在那麼小的一個籠子裏。
“等等到它徹底清醒的時候,必然就是它暴怒的時候。
“隻需等它暴怒,將殘餘的術力施放殆盡,我們便可雷霆出手,一擊將它馭服。”
弟子點頭應是,但心中卻仍有一線疑惑不能消散。
為什麼,自己總感覺到這頭森宮混沌獸並不像師父所說的那樣,仍未從柯大人的織夢術中徹底清醒?
這頭森宮混沌獸的意識,明明已經非常清醒。
不,不止清醒。
還極為冷靜,圓形石壇上,這頭情緒穩定得出奇的森宮混沌獸,已經吃光了滿嘴的嫩葉。
看起來,它似乎根本就對不起自己那禁獸的身份。
全沒有半點禁獸的驕傲自負不說,居然好像還很習慣被關在籠中的狀態。
森宮混沌獸在籠子裏懶懶地打了一個大飽嗝,掃了一眼已經光禿禿的小嫩樹,似乎嫌這株小嫩樹有些礙眼。
它便伸出小爪,將那株小嫩苗從地上拔了起來,再隨爪一丟,把小嫩樹丟出了獸籠。
就在這時,森宮混沌獸仿佛突然感應到了什麼,緩緩地轉過了頭,凝神望向了一個方向。
它的兩隻前爪垂在胸前,兩隻後爪和屁股人立蹲在地上,用那隻精亮有神的碧綠眸子,深深地望著那個方向。
那目光無比的專注,似疑惑又似探究,說不清帶著怎樣的一種情緒。
森宮混沌獸所望的那個方向,正是內層麟盾的正東方。
柯子平的所在之處。
……
內層麟盾東位陣樞,陣樞術盾內。
內層麟盾八座陣樞與中心圓形石壇的距離頗遠,森宮混沌獸的體型又太小。
眾人身在陣樞術盾之內,僅以肉眼,根本看不清森宮混沌獸的所在。
能夠清楚感知到森宮混沌獸動向的人,就隻有眾位馭妖師,和境界不凡的宮北柯子平。
因此,森宮混沌獸遙遙望向柯子平的這一眼。
立刻便被柯子平敏銳地感知到了。
柯子平站在陣樞術盾前方,一挑眉尖,也鎮定地回望向了它。
這頭森宮混沌獸果然非同一般。
它竟然知道,它曾被織夢術催眠了。
而且,它還知道,以織夢術催眠了它的那個人。
就是自己。
此時此刻,它這般地看著自己。
心裏是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