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麵無表情地望了望四周。
隱約看到,趙由在臨死之前施出了這個死咒,使得其血氣在地麵上延伸成了一幅巨大的咒術圖案。
這是一幅詭異惡毒的咒術圖案。
鮮紅的血液混在泥漿之中,變為了烏黑的顏色。
烏黑色的粘膩泥漿,在地麵上勾畫出了一條條咒圖的輪廓線條,隱隱散發著一股血腥臭氣,就連漫天花雨所帶來的馥鬱香氣也無法遮蓋。
手小欠隻要一企圖越出這幅咒術圖案,這幅咒術圖案便會湧出一股吸力,將他吸引回去。
他向外掙脫的力量越大,這股吸力便會越強大。
強大到足以將他撕碎。
這種以死咒施出的土縛之術,是某種早已失傳的禁忌之術,極難解開。
天空中,花瓣仍在簌簌落下。
趙由已被全部掩埋的臉上,仿佛露出了一抹猙獰而滿足的笑容。
……
縱然是死,也要拉著他同下地獄。
手小欠麵無表情地看著趙由的屍體。
然後,他以掌撐地,緩緩地在原地坐了下來。
手小欠淡漠地慢慢說道:“一道丙等下品冰盾之符,十五兩;一道丙等上品焰牢之符,八十兩;一道丙等中品水鏡之符,五十兩,一共一百四十五兩銀子。”
手小欠的語聲沒有任何情緒,繼續對著趙由的屍體緩緩說道:“我為你和孫鱈一共準備了價值三千兩銀子的符篆,在你身上卻隻花了不足一百五十兩。
“就算把我殺過的人全算在內,你的命也很賤。”
他看著一片一片的花瓣落下,將趙由的屍體徹底掩埋成了一座花瓣塚,低沉地自語說道:“在人世,我便如此輕鬆地殺了你,到了陰間,也不過就是再殺一次。”
手小欠抬起頭,望了望從上方紛紛揚揚落下的淺紫色花雨。
他自語道:“更何況,我本來也回不去術盾了。
“那麼,不論在這內層麟盾中的任何地方,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區別。”
手小欠捏著手中裝著符篆的錦袋,在腦海中迅速地盤算了一下,沉默地想道,如果隻是森宮之術,自己應該不會死。
不過這死咒的土縛之術,真的是極為棘手。
他盤坐在地,徹底地沉默了下來,宛如一座石像。
良久的安靜之後,手小欠麵無表情地伸出手,在懷裏麵掏了掏,竟然掏出了幾塊醬製牛肉。
他從一塊肉幹上撕下了一條肉絲,送進了嘴裏,緩慢地咀嚼,細致地品味著肉絲的味道。
又是良久的安靜之後。
手小欠麵無表情地咽下了肉絲,雙眼中漸漸露出了一線享受的微光,喃喃自語道:“西庭膳堂裏的秘製牛肉,果然名不虛傳。”
手小欠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使自己坐得舒服了一些,將目光遠遠地投向了麒麟樓的方向,視線所及之處,盡被漫天舞動的花瓣充斥。
可是,他卻仿佛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個眉上帶疤的少年也正在關注著這裏。
想到那個眉上帶疤的微笑少年,手小欠淡漠無情的目光緩緩地鬆懈了幾分戒備,低聲自語說道:“葉……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