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別碰我——!”
就算是極度虛弱的情況下,沈未央也排斥著他的靠近,他剛要碰到她就被她猛地用力推開。
她看著他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在這層厭惡之下,還有著深淵一般的血海深仇。
現在還沒找到那個司機,冷懷謹知道她不會相信自己的任何解釋。
“我去和阿燁說,這陣子叫薑念綰過來照顧你。”
他收回手,沒有再繼續勉強。
她現在有很大的可能是中了情絲藤,他不能再刺激她。
沈未央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朝自己的櫃子那裏走去,拿出一張畫交給他:“這是阿諾畫的,你去見他吧。”
冷懷謹手指顫抖的接過那副畫,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這是,這是我兒子給我畫的。”
雖然是後現代主義的抽象畫風,但是冷懷謹還是能看出這個超人身上的那種熠熠生輝的正義和力量,甚至能感覺到他兒子畫這幅畫的時候對他的充沛的愛和敬意。
“你是不是,沒有和他說過我們的事情?”
他感激的聲音顫抖的問著沈未央。
沈未央倒是沒想到,僅僅隻是看了一幅畫,他就會問這樣的問題:“為什麼這樣問?”
冷懷謹苦笑:“他心裏,一定當我是個英雄,覺得我是個很可靠的大人吧。”
想起每次她和兒子說起他父親時,兒子眼中那股毫不掩飾的崇拜的光芒,沈未央心裏就一陣發酸:“阿諾和阿珺依依不一樣,他身體不好,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叫他知道太多。”
“冷懷謹,”她淺歎一口氣,有些疲憊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可憐也好同情也罷,拜托你不要戳破一個孩子的美夢。”
阿諾和另外三個孩子是不一樣的,他是浪漫又孤獨,懂事又怯懦的孩子。
她希望她捧給他的全是愛。
因為她欠他一句對不起。
很抱歉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遭罪,從出生起幾乎就沒怎麼離開過病房。
冷懷謹想要擦去她的眼淚,被她避開了。
“我累了,想休息。”
她朝床邊走去,準備休息。
“我的病不勞你操心,你要真為我好就放我離開這裏,我想搬出去住。”
冷家莊園,無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對她來說都像是噩夢一樣的存在。
尤其是冷懷謹現在已經和何楚領證了,她要是再留下,以什麼樣的身份留下?何楚不生氣發瘋,她還覺得尷尬呢。
不過她在這兒也有點時間了,何楚為什麼沒上來晃悠,這不像是她的作風。
在沈未央胡思亂想的時候,冷懷謹居然答應了她的要求:“好,你想搬去哪裏住?”
之前他是利用孩子威脅她搬進來的,現在居然這麼輕易就放她離開了。
果然已經是二婚的人了,她現在沒多大的利用價值了,所以他也怕她留在這裏給何楚添堵吧。
沈未央心思百轉,最後還是覺得悶悶不樂,心髒處那股仿佛被藤蔓纏繞住的窒息感再度出現。
她強撐著扶牆在床邊坐下。
冷懷謹握緊雙手才克製住沒有上前去扶她,兩人相顧無言一會兒,他才淺歎一口氣:“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一點了我和你一起去見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