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小被蘇夫人關進了柴房,餓了她兩天,連口水也沒給她喝。

她本來就病殃殃的,這一頓折騰得去小半條命吧?

不不不,顧小小是個一觸底就反彈的人,像她這樣頑強的生命體唯有蟑螂可與之並稱強者。

餓到極致的顧小小反而感覺倍兒精神,那是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兩個眼睛在黑暗裏還冒著綠光,把柴房裏的老鼠都嚇得不敢冒頭了。

柴房裏烏漆嘛黑的,顧小小尋思左右沒事幹,那就睡吧,可是她閉著眼睛躺在草垛子上那是翻過來覆過去的睡不著。

浮精神。

柴房裏沒有窗戶,三麵土牆高壘,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像棺材板一樣厚實的大木門,外麵的光一絲都透不進來,所以顧小小也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顧小小決定自救,柴房嘛,四處都是柴火棍,她隨手撿了一根結實一點的,然後走到牆根開始刨牆。

顧小小刨折了十幾根柴火,倒是刨掉了一層牆皮,可是牆磚卻完好無損,顧小小忽然覺得自己很像肖申克救贖裏麵的安迪,她自己給自己打氣,“不要氣餒,人家安迪用二十年時間才鑿穿了監獄的牆,我不過才鑿了兩分鍾而已。”

可是這牆磚也忒夯實了,刨的顧小小手腕酸疼也愣是沒能撼動它的一個角。

“這破磚難道是鐵燒的?”顧小小開始佩服古代的製磚工藝,“古人的智慧實在是高超啊!改天一定要去磚窯參觀參觀。”

既然刨牆這條路行不通,顧小小就把主意打在了天花板上。

柴房沒有做藻井裝飾,房梁和屋脊都裸露在外麵,棚頂的瓦片看起來酥脆可口...不是,是酥脆可刨,顧小小頓覺精神百倍,渾身充滿了力量,她擼起袖子把地上的柴火壘在一起,然後踩著柴火堆去夠頂棚的瓦片。

可是顧小小的身高和手裏的柴火棍加一塊兒不足一米六,她踮腳伸直手臂與棚頂瓦片還有約摸一米之遙,顧小小不死心,她屈膝用力向上一跳,這一下倒是夠著棚了,可是腳底下的柴火堆卻散了架,顧小小摔的四仰八叉,下巴磕在地上把嘴唇給咬破了。

跌這麼大個跟頭要是一般人早灰心喪氣了,顧小小卻像沒事兒人一樣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裙子上的灰,又整理了一下散亂的發髻,然後氣沉丹田大喝了一聲:“加油!加油!!加油!!!”

顧小小這一聲獅吼把門外的蘇九辰嚇了一跳,他還以為顧小小出什麼事兒了呢,他趕忙敲了敲門喚道:“顧小小!小小你沒事吧?”

顧小小聽出來是蘇九辰的聲音,趕忙趴到門上問道:“是大少爺麼?我沒事兒,你是來救我的麼?”

蘇九辰回道:“對不起小小,我也沒能說服母親放你出來。”

顧小小也不是第一天認識蘇九辰了,他是啃著《孝經》長大的,為人又固執迂腐,實在是愚人一個,愚忠愚孝,愚頭愚腦,讓他忤逆他娘,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顧小小使出吃奶的勁兒把門推開一條小縫然後說道:“沒事兒沒事兒,大少爺給我帶吃的了沒?”

蘇九辰說道:“我倒是帶了兩個饅頭,隻是怎麼給你呢?”

“你把饅頭掰成小塊順著這個門縫塞進來。”

蘇九辰把饅頭掰成指甲蓋大小投喂給顧小小。

顧小小餓了一天了,吃的狼吞虎咽,饅頭這玩意兒倒是頂餓,但是噎的慌,顧小小吃的又急,小半個饅頭卡在嗓子眼兒愣是下不去了。

“水,水...”

顧小小憋的滿臉通紅,蘇九辰連忙跑出去找水,不一會兒又捧著個茶壺跑了回來。

可是那門縫隻能塞進去指甲蓋大小的饅頭,想要把水壺塞進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顧小小感覺自己要被噎死了,她求生心切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了,為了能喝到水,她把臉死勁兒貼在門縫上,然後把嘴從門縫撅出去含糊著催促道:“倒!倒...”

蘇九辰憋著笑,把壺嘴對準顧小小的嘴把水倒進她的嘴裏。

等顧小小吃飽喝足之後,蘇九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小小,你是強不過母親的,你還是服個軟,跟她道個歉,我也會幫你說些好話...”

“別介,大少爺千萬別幫我說好話,您最好當著蘇夫人的麵兒往死了罵我才好呢。”這蘇九辰越幫她說好話就越會引起蘇夫人對她的敵意,他這樣做反而是把火星子往她身上引。

蘇夫人是典型的刁老婆婆,自己兒子千好萬好,兒媳婦千百萬個不是,刁老婆婆一般都見不得自己兒子跟兒媳婦感情好,何況蘇九辰還是自己的大伯哥,如果蘇九辰幫著她,也不管是不是顧小小占理吧,蘇夫人一定會覺得是顧小小狐媚勾引了他的兒子,給她兒子灌了迷魂湯,才會讓她的兒子鬼迷心竅的幫著她說話。

但是蘇九辰作卻理解不了這些,“我為什麼要在母親麵前罵你呢?”

顧小小解釋道:“因為你跟我是要保持禮貌距離的關係,你需要在蘇夫人麵前表明態度,劃清你我之間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