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雲一改近幾天來的早起狀態,用被子蒙著頭,一直睡到臨近中午,才在妹妹的催促下慢悠悠地爬了起來。
“老哥,你怎麼搞的,今天不是要和那個奇怪的家夥決鬥來著嗎?這麼重要的日子,你竟然在這裏睡懶覺。歪歪歪,我說的你有沒有聽到啊,不要再睡了,快點起來啦!”蘇琳費了好大的勁才將自家哥哥從床上拽起來,後者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迷迷糊糊地問到:“琳琳,現在是幾點了?”
蘇琳沒好氣地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哥哥的額頭,另一隻手叉著腰說到:“你還問呢?這都快要中午了,你再不起來連午飯都沒得吃了。”
沒有午飯吃,這可給蘇雲嚇壞了,整個人瞬間清醒,諂媚地衝著妹妹笑了笑:“別啊別啊,我這就起床,不要著急嘛。”
蘇雲這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看得蘇琳撲哧笑出了聲,她又想起這家夥很久以前偷偷犯錯,在自己和父母麵前的小孩子作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她的心目中,哥哥已經成為了一個高大威武的強者,這種感覺在得知了他成為職業者後愈發的明顯了。不知不覺中,她對於哥哥的感情好像隻剩下了崇拜,仿佛這個人就應該是堅強而威嚴的,而不可能有小孩子的樣子。現在看到這樣的蘇雲,她好像反而更加喜歡這個哥哥了。大概真正的家人就該是如此,而不是一味的崇拜和依賴。
蘇雲看著妹妹撲閃著兩隻亮晶晶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看,不知道她心裏麵想的是什麼,也沒有去猜,自顧自地穿好了衣服,出了房門。蘇琳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也趿著拖鞋跟了上去。
今天的午餐格外的豐盛,除了有客人之外,因為知道蘇雲晚上有一場決鬥,再加上沒吃早餐,所以母親專門為他熬了一大鍋滋補湯,還炒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阿姨做的菜真好吃。”步詩俏皮地奉承著蘇雲媽媽,兩隻手齊動,一邊夾著盤子裏的肉往嘴裏送,一邊用湯匙向碗裏盛湯。
“小詩,你慢一點,又沒人和你搶。”蘇雲的父親慈祥地看著步詩,眼中滿是長輩對年輕人的喜愛——步詩這一副餓死鬼投胎的吃相,多多少少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在他們剛來蘇家的前兩天,步詩還是很拘謹而且有禮貌的,畢竟是作為客人,姿態要放端正。可是對於蘇成武夫婦來說,步詩的年齡和蘇琳差不多大,他們看待步詩就像看待自家女兒一樣,對於她十分的寬容,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偏愛。步詩這個鬼機靈的丫頭,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於是就慢慢變得隨意了起來,把在家中的大小姐作態全顯露了出來。
季寧和納格爾在一旁看著步詩的吃相,感到有些尷尬,又沒法管,隻能埋頭大吃——前幾天不是沒有教育過步詩,可是後來蘇雲的父母都不追究,反而是一副縱容的樣子,他們兩個自然也不會去沒事找事。
豐盛的午飯上總是少不了一些交談,一群人圍著餐桌其樂融融的聊著天,講述著自己經曆過的奇聞異事。蘇雲聽得正起勁,突然感到自己桌下的腿被一隻手輕柔地拉住了。他轉過頭去,和一雙美麗清冷的眸子四目相對——蕭蘭受到了這個溫馨氛圍的極大感染,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觸摸身旁愛人的身體。
蘇雲凝視著這雙灰黑色的眸子,它清澈、明亮,卻又潛藏著一絲淡淡的哀傷,還有一種無法言表的奇妙感覺。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雙眼睛,想要讀懂其中的全部內容。蕭蘭幼時喪失雙親,這種溫馨祥和的家庭氛圍對她而言,應該是深藏在記憶中的朦朧的感覺。那麼,是這種久違的“家”的感覺,讓她有些激動和迷茫嗎?好像是,但是蘇雲又從愛人的雙眼中看到了更多——那一種說不出來的特殊情感,隱匿在少女的深邃眼眸中,宛如初夏的一口深井,清涼而又神秘。
蘇雲想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在意這麼多幹什麼呢?無論蕭蘭的過去如何,自己今後要做的就是給她幸福。他將沒有拿筷子的左手伸到桌底下,輕柔地攥住了愛人的柔荑。後者沒有想到蘇雲會這麼快回應自己,小嘴微微地張開,雙眼中多了幾分明亮的渴望。
這一次,蘇雲看出了愛人的意思,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可拉不下臉真的直接親吻她,於是側著臉朝餐桌上的其他人挑了挑眉,桃花眼中的含義十分的明了:這裏人多,我們等到方便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