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來到二樓雅間,還沒到門口就聽到了屋內幾個人的談笑聲。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內的眼睛齊刷刷地彙聚到他的身上。
“回來啦,”蕭蘭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款款走向蘇雲,將柔軟的雙臂搭到他的腰間,幫他脫下了外套,掛到了一邊的衣架上。
蕭蘭的動作被季寧他們看在眼裏,季寧輕笑了一聲,隱蔽地朝納格爾側了側身子,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到:“看樣子他們的關係已經。。。嘖。”說完還朝二人的方向挑了挑眉毛。
納格爾心照不宣地聳了聳肩,眉宇間也多了一些欣喜。蕭蘭最初就是被他帶回家的,這麼多年來,他待蕭蘭當真就如同親生女兒一樣。現在看到她有了合適的的歸宿,納格爾心裏就像老父親看到女兒出嫁一樣開心。
看到蘇雲進來,唐毅也起身行禮,同時還拽起了坐在身邊的妹妹,後者老大不情願地跟著哥哥站了起來,勉強地朝蘇雲點了點頭。
隨著主角到場,宴席算是正式開始。唐毅先是舉起酒杯,對著蘇雲連敬了三杯。“蘇先生,這第一杯酒,是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分青紅皂白,誣蔑了好人。第二杯酒,是我代舍妹向你道歉,這孩子在家中被寵壞了,有一些小脾氣,望蘇先生海涵。第三杯酒,是感謝你救治的恩德。別人不知道,我自己清楚,昨日我所受的傷,尋常人根本無法醫治,若非你出手,想必我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這份恩情,唐某記下了。”
聽著唐毅這番剛正灑脫的道歉,蘇雲對他的看法產生了很大的改觀。畢竟兩個人謀麵不久,彼此之間還不算十分熟絡,有一些誤會、衝突在裏麵,說開了就好。
“你昨天說,可能有什麼誤會,要回去核實一番,現在可搞清楚了?”雖然對於唐毅不再抱有強烈的敵意,但是蘇雲心中仍然存在些許的芥蒂,出言發問到。
聽到蘇雲的詰問,唐氏兄妹的臉色都出現了些許的不自然。唐毅倒還好,隻是有一些愧疚的神色,而唐嫣直接是滿麵通紅,同時將頭微微低下,一副做錯了事情受罰的模樣。
“這件事說起來實在是慚愧,都是唐某人的錯。事情是這樣的,我從二十一歲那年離家,獨身一人遊曆這個世界,從最開始的環遊君坦,到後麵走出國門、去到了更多的國家。這六七年來,我回家的次數隻有三次,也因此和家人幾乎斷了聯絡。”唐毅長歎一聲,繼續說道,“就是因為這樣,我的父母對於這個妹妹是萬般寵愛,生怕她有一點的不開心,這才造成了她這樣的頑劣性格。而我常年在外,對妹妹的變化並不了解。再加上多年不曾陪伴她們,對家人也生有愧疚之情。所以那天我剛剛到家,便聽說妹妹受了欺負,便喪失了理智,直接找上了蘇先生的麻煩。”
聽完唐毅的話,蘇雲心中了然,這就是他所謂的誤會——一個對家人心中有愧的哥哥,加上一個性格惡劣的妹妹,才會產生這樣的結果。
唐毅神色略顯落寞地看向蘇雲,長歎了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其實這些原本都是我們自己家裏的私事,卻因此給你帶來了困擾,我的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這麼多年奔波在外,我一直想著的是出人頭地,給自己、給家裏人取得一個榮耀的名號和光明的未來。可是經過這件事之後,我昨晚仔細地考慮了一整夜,覺得這些名譽再多,也終歸比不過陪伴。所以我近期會一直留在塞亞鎮,好好地陪伴一下家人。所以,蘇先生,我心中對你的的歉意還有感激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短時間內無法償還,今後若有什麼需要,你言語一聲,唐毅必然出手相助。”說完,他又提起酒壺,在自己的杯子裏滿上了清酒,雙手端起酒杯向蘇雲敬了敬,然後一飲而下。
“我前幾天聽季大哥跟我說過‘巫山唐毅’的事情,原以為隻是徒有虛名的家夥,今日和你暢談一番,原來是我短見了。不過若是沒有這小小的‘誤會“,你我二人也不會有什麼交集。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今日過後,我們不再提及這糟心的事情,權且交個朋友,以後有什麼問題互幫互助。”蘇雲也斟滿酒回敬了一杯——他打小跟著父親吃過不少飯局,這些場麵話多少會說一些。當然,蘇雲會說場麵話,但是也不會逢人便說,唐毅豁達認錯的態度讓蘇雲原諒了他,這才願意說一些漂亮話來緩和關係。
兩人又互相客套了幾句,便開始動筷。吃上飯以後,蘇雲的心思便離開了這張飯桌,機械地將飯菜夾到嘴裏,腦海中卻在不停地思索關於磊岩的事情。
剛剛在離開張順三房間之前,他雖然多次推脫說自己能力不足,但是在張順三的百般懇求之下還是收下了裝著磊岩的匣子。這塊石頭可是無價之寶,可是對於蘇雲來說這更是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一旦引爆,傷及自身不說,更是會牽連親人和愛人。更何況,那個廟宇在張順三找上門的時候就已經破敗到沒有人了,自己又如何去尋找它的後人呢?蘇雲苦苦思索著方法,覺得自己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鍾裏恐怕要掉幾百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