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覺得或許人本質都是一樣的, 她現在難過著難過著,就不難過了。
她知道,反正她這具身體也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死或者活對於她而言,或許區別並沒有那麼大。
係統道:“宿主大人, 你真的要喝嗎?”
卿卿笑得像朵妖嬈而嬌豔的花兒,任誰也無法奪走她的光芒。
她笑得花枝招展, 而後聽到城樓下那人猶豫片刻, 隨即開口道:“沈卿卿, 你若是此時就投降, 我還能夠保你全屍。”
卿卿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很可笑,原來他給她最大的體麵, 原不過是留她全屍而已。
好在卿卿對這世間已無任何留戀, 她來到這裏, 本來也不是她的本意, 況且, 她想家了。
卿卿現在很想回家。
她低頭,被風吹起的鬢發,讓顧徵看不分明她的神情, 少年啞聲,就這樣看著卿卿, 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顧徵想, 他給卿卿準備的不過是假酒而已, 等到她喝下去, 自己之後會想辦法來跟她解釋。
少年還想再去說些什麼,隻是還未等他繼續開口。
他忽然對上了少女燦若星辰的雙眸,顧徵心裏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卿卿將手腕抬起,紅色的紗衣將她的臉遮擋住,她不假猶豫的將手中的毒酒一飲而盡。
卿卿將顧徵送她那支雕刻得小巧精致的金鳳釵,從頭上拔了下來。
她聲音平和而又冷靜,她眸色暗淡下去,顧徵心裏那種不好的念頭被放大得越來越嚴重。
少女手中猛地升起一簇漂亮而又美麗的火焰,點燃了她的裙擺,她將金鳳釵對著少年從城牆上扔了下去,
顧徵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他道:“你點火做什麼?”
卿卿沒回應他,而是笑道:“瑾瑜,我問你,這場婚禮從一開始你策劃就是為了借機攻打魔界,是嗎?”
顧徵不想騙卿卿,他心髒的地方像是被人生生的剜去了一塊,接著道:“是,可是卿卿,你能不能先停下來?”
“你該是恨我的。”卿卿又道:“是我自以為是,太過狂妄自負,才會以為……”
才會以為,他會喜歡上自己。
他想要去滅火。
少年手中銀白色的光芒就這樣和卿卿的術法糾纏在一起。
卿卿笑著開口道:“還這樣假惺惺的做什麼呢?喝了那杯毒酒,我早就活不成了,瑾瑜,我連屍體都不想留給你。”
少年的瞳孔猛然放大,不是的,他沒有準備真的毒酒給她,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卿卿想,她太累了。
穿進了自己寫的書,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努力,足夠善良,就可以改變這一切。她寫書的時候很愧疚沒給狗兒子一個好的身份和結局,穿進書裏之後,自以為是的想要溫暖他,想著和他成婚了,給他一個家,他就不會朝著黑化的結局走去。
她還天真的覺得,即便她是魔,魔也分好壞,對方不會在意這個。
卿卿想,那些日子裏日日夜夜的相處,多少會讓麵前的人放下仇恨,放下對女主的執念。
在那個幻境裏,暴風雪中,少年背起她,堅定不移的一步一步走下去,還有暴風雨夜裏他失控之後,因為嫉妒對她的吻,還有他小心翼翼的說要她成親那日記得戴上他給她的金鳳釵,又將她融入骨血的擁抱,原來通通都是騙人的。
她原以為,對方是喜歡她的。
可是如今看來,隻有她一個人把這場攻略遊戲當了真,還脫不開身。
卿卿忽然想起,在原書裏,顧徵也是為了女主發了瘋,入了魔,要毀滅整個修仙界,而如今,他同樣為了女主要與她倒戈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