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所有人都收拾好了東西,在瘦高男子的帶領下一起啟程回家。路途中,房遺愛也第一次得知了他的姓名——林峰,一個很普通的名字,但卻飽含著希望,期待樹林向山峰一樣密集。
也在這時,閑談中房遺愛知道了他們所居住的地方在河州,距離長安城至少有一個半月的路,就在絲綢之路上,與吐蕃交界。
房遺愛有些苦笑,這倒是真夠遠的,那地界可不太平,吐蕃與大唐連年征戰,河州曆史上可是幾次失陷,不過好在貞觀年間還算穩定。
其實在心裏房遺愛倒是很滿意那個地界,在邊境上雖然苦了一些,但卻沒有人知曉,倒是個不錯的容身之處。這一次終於要徹底離開長安了,相信那傻丫頭不會再恨我了吧……還有這一世的爹娘,收留之恩,待研究出糧食再報答吧。
發現了房遺愛有些失魂落魄,小石頭咬了咬嘴唇,踱步到他跟前,問道:“黑胖子,你是在想家嗎?”
房遺愛回過神來,看著他笑道:“我是雲遊四海,處處無家,處處是家!走吧,一會多做一些木桶,隻要是有河咱們就去釣魚。”
“哈哈,好啊好啊。”小石頭一臉開心地說道,自從昨天房遺愛教會他釣魚後,他就特別喜歡釣魚。隻是這一路上都在趕路,根本沒什麼機會。
與此同時,官道上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前後均簇擁著體格健壯的兵卒。車內,高陽公主一身火紅色長裙閉眼假寐。
忽然外麵隨行的宮女聲音傳了進來,恭敬道:“殿下,前方便是武功縣城了,要不要去看看?”
高陽公主聞聲睜開雙眼,沉吟了片刻後,說道:“父皇當年在武功曾居住過,也算是半個故鄉。且這武功號稱中華農都,水利設施不得有馬虎。傳令侍衛進駐武功縣,讓縣官將本地水利圖備好,下午本宮要下田核驗。”
“是,奴婢這就安排。”宮女急忙應道,轉身就將命令通知了下去。
臨近中午的時候,高陽公主抵達了縣城,由於事先通知過,一切都早已安排的妥當。簡單的吃過飯後,高陽公主便在縣太爺和主簿的陪同下視察了周圍的水利設施,一圈轉下來後高陽公主非常不滿意。
於是便皺眉說道:“楊知縣也休怪本宮話不好聽,這武功乃是父皇的故裏,水利建設如此缺失,如何對得起父皇對你的一片信任?”
楊知縣被她這麼一說,臉上一片尷尬,慚愧的說道:“這的確是臣的疏忽,辜負了陛下,實在是罪無可赦。”
“稟公主,水利向來都是臣在主管,楊大人剛來上任不過半年,還請公主明鑒。”主簿急忙站出來沉聲說道。
楊知縣聞言回頭瞪了他一眼,皺眉說道:“你退下,本官與公主說話,休要多話!”
“可是大人……”
話還沒說完,高陽公主便搖了搖頭,說道:“本宮此來不是問責的,而是代陛下巡查和完善天下水利設施的。現在大唐的首要大事便是糧食的問題,而糧食是否豐收,水利基礎很重要,所以在未來的幾年裏,糧食這一塊會是朝廷的重點關注之事,必須要重視起來。”
說的這裏高陽公主停頓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兩側的高崖,說道:“這裏的地勢本就不好,河流在城池前,兩側皆是高原。而絕大多數的土地卻都在原上,若水利問題不解決,則整個武功就會有大半的田地屬於旱田。”
楊知縣也讚同地點著頭,聽到高陽公主說旱田的事,也一臉苦笑道:“公主說的不錯,整個武功的確有近五成的地都是旱田,這兩邊的高崖上百姓吃水都要從下麵挑水上去,更別水引水澆田了。為此臣也是探查了半年,發現這高原上的地要想取水澆田,最近的河流也隻有渭河了。好在關中這些年一直風調雨順,糧食的收成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說到這裏楊知縣心裏也是一陣感歎,關中相比其他地方真的好的太多太多,自古以來都很少受過什麼大的災難。即使多數田都澆不上水,但在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地界,似乎澆不澆地都不怎麼重要。
高陽公主聽了這話連連搖頭,皺眉說道:“有道是人定勝天,雖說關中風調雨順,但也需防患於未然,水利建設必須要跟上!如今其他地方也都在大力推廣水車引水澆田,咱們這裏也可以將水車利用起來。”
楊知縣和主簿聞言麵麵相覷,那水車他們倒是見過,並且在整個武功內,凡是有河流的地方都用上了。尤其是這城外,更是多達二十架。但這數十丈的高原上實在是無能為力,總不能建起一架數十丈高的水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