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清風
回到慕容山莊,慕容昇表情凝重,眼神複雜,內心一片莫名的荒涼,有遊子重回故地的感慨。
山莊依舊如往稀,連下人也沒換過一個,卻還是讓他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這裏,是他的家,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亦他認識小英的地方。
順著林蔭小道,慕容昇無意識的向前走,不知不覺又來到了流雲齋。
齋內花園一片繁花似錦,窗明幾淨,讓人疑心這幾年的波折隻是一場夢,一覺醒來,依舊是甜蜜溫馨現實。
“小英……”慕容昇輕聲喚,眼神迷離,精神恍惚。好像隻要他這樣一喚,小英就會歡天喜地的捧著新製的美食拎著酒向他走來。
柳雲不知從哪裏走了出來,淡漠的臉色在看到慕容昇的一瞬間掠過一絲驚喜:“莊主?”
慕容昇側目,看著柳雲,牽強的微笑:“你還在?”
“我一直都在!”柳雲道,又恢複了平素的冷漠。
“柳雲……”慕容昇喚,語氣裏有難掩的傷痛,“謝謝你一直替我打理慕容山莊。”
“莊主,這是柳雲應該的。自從你離開,柳雲就知道,總有一天,您會回來的!”柳雲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激動說。
慕容昇怔了怔,清風吹過,滿園花木瑟瑟,芬芳撲鼻。如果她在,一定會打上這些花的主意!搖搖頭,努力擺脫她的影子,一麵往前走一麵問:“她有沒有回來過?”
“誰?”柳雲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悵然歎息,“莊主,請您節哀!”
“柳雲,你知道嗎?她還活著!”慕容昇說。
柳雲眼中掠過一絲驚喜,不可置信的問:“真的?”
慕容昇點點頭,重新又看到了希望般哲哲生光:“知道醉微樓嗎?是她成立的!”
“醉微樓?”柳雲似乎吃了一驚,星眸裏閃爍著古怪的光芒。
“怎麼你認識?”慕容昇急忙問,眼中閃動著熱切的光芒,那樣期翼。
柳雲沉吟了一會兒,說:“最近有一個奇怪的人家到江南做生意,手筆很大,不止涉及飲食業,還有布莊、錢莊、青樓、美容院……無所不能,已經占據了江南三分之一的經濟命脈。據說此人叫醉微!屬下從沒想過,那麼傳奇一般的神話人物竟然會是夫人……”
“醉微?竟然是個人名?”慕容昇訝異的喃喃自語,剛剛燃起的希望和熱情頓時冷卻了三分,“她連名字都改了嗎……”
“醉微旗下的生意,就屬美容院最為奇怪,據說是可以讓女人變得更美麗的地方,已經吸引了不少權貴的夫人小姐……”柳雲說到這裏也皺起了眉頭,“特別是青樓中的當紅女子,沒有一個不去的。按理說遇到正牌夫人,總會有所衝突,奇怪的是在美容院裏,沒人敢鬧事。”
慕容昇沉下臉來,靜靜的聽柳雲說。小英雖然愛錢,但除了飲食什麼也不懂,現在能做這麼大的生意,到底是誰在幕後支撐?
當然,第一個想法,自然是哪一戶權貴公子,因為這個時代向來隻有男兒做生意,女人家的範圍隻限閨閣。
有了這一層認識,慕容昇的心開始酸起來,叭啦叭啦的泛起酸水,伴著貓抓般的疼痛。
“小英,你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了嗎?”慕容昇扶著花園的台階坐下來,英俊的麵孔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柳雲同情的望著主子,輕聲安慰道:“也不一定,爺可以先在暗中觀察,然後再采取行動。”
“柳雲,你說這是不是報應?”慕容昇望天慘笑。依舊是風和日雨的江南,卻再也讓他感覺不到溫暖——沒有她的日子,他習慣了冰冷,現在知道她活著,身邊卻極可能有了另一個男子,更令他冷透心骨。
“爺……”柳雲無言以對。
“如果她真的有了新的生活,我該怎麼辦?”慕容昇愴然而淚下,原來英俊的臉龐仿佛在一夕之間滄桑滿田。
“爺要一味逃避的話,隻會加速夫人琵琶別抱。”柳雲隻好用上激將法。
沉迷於心痛中的慕容昇神色一凜,悲涼的脫口而叫:“不!”
“爺,那就行動吧!如果你沒有勇氣直接去找夫人,就是在暗中看看她也好!”
這話就說到慕容昇心上了,沉默良久,他終於鼓起勇氣點了點頭:“我是應該去看看她,如果她真過得幸福的話,我願意放手!”
滿腔勢血的尋來,到最後竟然是要放手,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啊?柳雲感慨萬千,心疼主子的同時,也心痛夫人——其他人不知道,他柳雲卻知道夫人和莊主是多麼的相配,如今卻為了太子的大業而勞燕分飛,令人不勝郗歔。
熱鬧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江南特有的繁華盡在於此。經過一番艱難的抉擇,和心理調整,慕容昇換了一襲黑色錦袍,和柳雲出了門。
許久不曾感受到江南的氣息了,入目盡是熟悉的景致,熟悉的氛圍,令人不覺濕了雙眼。惟一與舊時不同的就是,街道兩旁林立了幾間以醉微為號的酒樓、布莊、錢莊。這些生意,比慕容家的行業範圍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