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下了權勢
待到星辰醒來,天已經黑了。在邊關的驛站,望著天上的點點繁星,他緊緊的抿著唇,麵色陰沉得像要滴水,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經頻臨火山爆發的邊緣。
費了那麼多心思,沒想到她竟然趁亂一走了之。
“王,七公主的來信。”一名侍衛走上來,手捧一封書信。
星辰的目光柔軟下來,拆開信,麵色愈加憂鬱起來。
“強扭的瓜不甜,你不是她要的那盤菜。”
簡單的一句話,打破了星辰苦心營織的美好幻境。信紙飄然而落,他扶著廊杆,怔怔的望著無邊夜色,說不出話來。
“王,您該休息了。”侍衛提醒道。
星辰收回目光,淩利的掃了侍衛一眼,轉身回房休息。既然是慕容昇壞了他的好事,他就要他付出代價!
邊關小鎮的客棧裏,慕容昇躺在床上,僅餘最後一口氣。白玉堂守著他,通紅的雙眼裏眼神複雜。他實在想不通,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要這樣互相傷害?這樣的傷害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軒轅澈陰沉著一張臉走進來,“他怎麼樣?”
“暫時還能活。”白玉堂簡單的回答。
軒轅澈皺起眉:“什麼意思?”
“鬼醫已經盡力了。”白玉堂歎口氣,站起來,第一次拋下身分,直視軒轅澈的眼睛,問,“現在,你後悔了嗎?”
軒轅澈無言以對。
江山已然在握,可是欣雨昏睡,朋友失散,他的身邊,竟然隻剩下了權勢。時至今日,他方明白高處不勝寒的意思。可惜,已經晚了。如果人生能重來,他一定不會放棄欣雨,也絕不會讓好友失去愛情。如果人生能重來,他會重新布局,江山美人一並都要。
“這大概就是你們命中注定的劫數吧!”白玉堂歎息,望了一眼床上在死亡邊緣掙紮的慕容昇,“北宇王中了毒箭,這件事,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這隻是借口罷了!我們的人根本沒有放毒箭,我懷疑那根本就是他自己安排的!”軒轅澈冷笑。
“我也這麼想。”白玉堂點點頭,“傅小英其實對慕容餘情未了,星辰不過是利用了天時地利的關係,想讓他們夫妻徹底決裂,再漁翁得利罷了!可是,誰也沒想到,傅小英會幹脆帶著清風離開。”
“對,偷雞不成蝕把米,他會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慕容的。”軒轅澈道,陰沉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可是他也太小看我了。無論如何,我是不會交出慕容的。他已經為我付出了那麼多,若這個時候把他交到北宇王手裏,無異於羊入虎口!”
“可是,這會引起兩國動亂的。”白玉堂有些擔憂的說。
“我不在乎。”軒轅澈毫不猶豫的接口。
看他那麼堅定,白玉堂就放心了,長舒一口氣,微笑道:“既然小英已經失蹤了,咱們何不也讓慕容失蹤呢?假死之名,北宇王也不好再追究什麼了。頂多就是賠些金銀罷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軒轅澈也露出輕鬆的笑來:“好主意!”轉眼再一看氣息微弱的慕容,又猶豫了,“可是他現在的情況……”
“先保命吧!”白玉堂歎息。
軒轅澈沉默了一下,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也隻好同意。
連夜帶著清風回到無情穀,傅小英才鬆了一口氣。坐在木屋裏,懷裏抱著已經累得睡著了的清風,望著熟悉的木屋,一種家的感覺油然而生。
曾經以為慕容山莊是她的家,後來以為月閣是家,到最後,竟然隻有這個偏僻得荒無人煙的無情穀,才能給她於家的感覺。隻是不知道婆婆去了哪裏,看這屋子,應該許久沒人住了。唉,連婆婆也走了!
歎口氣,傅小英把清風抱到床上蓋好被子,推門走出屋外。夜風習習,帶著山中特有的涼意,天上繁星點點,弦月彎彎。不知名的蟲子歡快的唱著夜哥,裝點穀中寂聊的夜。
人一靜下來,思緒就不受控製。腦海中老是回放著一劍刺穿慕容胸膛的場景。原來她也這樣殘忍,嗬嗬……傅小英自嘲的彎起唇角,心裏一陣一陣的痛。如果沒有這一劍,她完全可以漠視他的生死他,但偏偏那致命一劍,是她下的手,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善良如她,都覺得良心不安。
他到底有沒有事?
傅小英歎息,秀眉緊皺,心裏兵荒馬亂,旋即又自嘲的敲敲腦袋:“傅小英,為什麼還要擔心他?他根本不值得……”
“既然不值得,為什麼還放不下?”一個蒼老的聲音自不過處傳來,樹蔭下慢慢移出一個人影,竟然是玉玲瓏!
傅小英驚喜的叫:“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