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舌
當一陣輕微而細碎的腳步聲逐漸傳來,隨即是一道摔盤放碗的聲音。
薜雲妙無力的睜開眸子,如死灰般的水眸朦朧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她躺著的身後有一張矮小而殘缺的木床,上麵的被子微微泛著黃光,時不時還發來酸溜溜的氣味。床的旁邊是一張破舊而染滿塵灰的小桌子,桌子下麵鋪有毯子供人席地而坐,除了眼前這些,薜雲妙還透過牢籠的的青銅欄杆,發現一位瘦小的獄卒正不客氣的從牢籠外給她送飯。而獄卒身後,是一些讓人看了魂飛魄散的怪異刑具,其刑具四周沾沒了血滴,估計在不久,已有人受過重刑。
薜雲妙雙眸渙散,墨發淩亂,一身白衣已被昨夜的棒刑折磨得汙穢不堪,背部未愈的傷疤再次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露出讓人心驚的場麵。
“吃吧,吃完了就好好交待,看你生得細皮嫩肉的,爺幾個,也不好對你下毒手!”獄卒冷冷的警告完,便悻悻的離開。
薜雲妙嗓子幹啞,並不理會獄卒送來的那些比殘汁還要讓人做惡的飯菜,她隻是輕輕的趴在一旁的幹草垛上,水眸半睜半翕,似一隻脫離了清水的魚,掙紮過後,隻剩下最後的喘息。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細微的爭吵聲,不一會,就聽見獄卒不耐煩的喊道;“進去吧,進去吧!”
話落,門外倏起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薜雲妙並沒有因外界的影響而回過神來,她依舊滿臉死灰,水眸半斂,黯淡而無光。一動不動的躺在哪,仿如一蹲雕塑,讓人看得不免有些揪心。
“妙姐姐,妙姐姐,你怎麼了?”梅兒焦急的衝到薜雲妙的身前,聲音滿是悲切的喚呼道。
聽著梅兒的聲音,薜雲妙總算從神離中回到了現實。隻見她憔悴的眨了眨如扇子般美麗的睫毛,滿是迷惘的轉過頭來,幹裂的紅唇微啟微翕,最終沒有半點聲音。
“妙姐姐,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你的背……”說到這裏,梅兒再也止不住悲傷,大哭起來。
“梅兒?”薜雲妙愕視她良久,半晌才喚出梅兒兩個字,最終卻因發炎的嗓子導致咳嗽不停。
“是我啊,妙姐姐,梅兒來看你了,你在這裏麵受苦了吧?他們……真不是人!”梅兒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抽泣起來,才一晚上,妙姐姐竟然已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這群虞王府的狗腿子,真是沒有人性。
“梅兒,你快走……咳……”薜雲妙一邊轉過身,一邊輕輕拭去眼角那不知是水還是淚的東西。現在她已這般,她不想再連累梅兒。
“不……妙姐姐,我不走。”梅兒倔強的跪在地上,一張俏臉已哭得梨花帶雨。隨後,她無間卻瞥見了薜雲妙身側那已發餿的飯菜,當即她麻利的從懷中掏出一隻用宣紙包好的雞腿與幾個白麵窩子,一臉激憤的說道;“妙姐姐,我就知道他們會這樣對你,你看梅兒給你送什麼來了,你快起來,吃點東西吧!”
“梅兒,我吃不下……嘔……”薜雲妙背對著梅兒,話未說完,便忍不住幹嘔起來。這些日子,不知為何,胸部頻繁增大、而且柔軟、乳尖還有些許刺痛。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口腔內時不時有一種不舒服的金屬味道,讓她一開口,就用種想吐的感覺。而且,不僅在夜晚,白天,她似乎總感到疲倦軟弱無力,有時頭重足輕。難道,這是她快死了的前兆嗎?
“妙姐姐,你到底怎麼了……”看著薜雲妙滿臉蒼白,毫無血色的唇瓣讓她忍不住揪緊了心。
“梅兒你快走,我沒事……”薜雲妙堅難的挪了挪身,努力使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此刻,唯一能關心她的,恐怕也就隻有梅兒了。
“可是……”梅兒猶豫不決,雖然來探望妙姐姐,已花掉了她所有的積蓄,但是他真的不忍這般就棄她而去。
“喂,裏麵的好了沒有,等會爺幾個還要拷問呢!”
兩人就在這情意綿綿,滿是不舍之際,這時牢門外的獄卒開始不耐的催促道。
“走吧!”薜雲妙聲音軟弱無力,最後一句話,似耗盡了所有的精氣般,無力的垂下了身軀。
“妙姐姐……”含著淚的梅兒,雖有萬般不舍,看是看著牢門外如惡狼般的獄卒,她也隻能傷心欲絕的離開。但是,臨行前,她已打定主意,一定要救出妙姐姐,哪怕是跪在地上去求虞王,她相信,虞王對姐姐一定用情至深,他肯定也願看著妙姐姐變成這個樣子。
梅兒走後,薜雲妙躺在枯燥而散發異味的幹草上,渾渾噩噩的沉睡了不知多久。此刻的她,隻覺得渾身無半絲力氣,她的意識似乎已脫力了軀殼,毫無目的飄浮在了半空之中,因為身體上的負擔與疼痛,壓得她快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