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胎
風雅閣內,山清水秀,柳暗花明,雕梁畫棟,顯赫奢華,有到是幾日不見,卻已沉寂如水。
這一切全是按了殷勻天的吩咐,除了指定的幾個內人外,外人一概不得侵入此處“神聖”之地。
此刻,殷勻天半跪在風雅閣的錦榻下,一臉落漠的握起楚詩音那柔弱無骨的纖手,時不時的用臉來回摩挲,黑瞳內閃現的愧疚與自責可見一斑。
這時,站在一旁韓湘兒,嫵媚勾人的眸子,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絲嫉妒之色,眼裏的陰狠與歹毒由此可見,同時,她不由在心底罵道,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值得憐惜的。
殷勻天緊緊握著楚詩音的柔荑,回憶起過往的種種美好回憶。
十五歲時的相遇,他與她相聚在淡淡的櫻花樹下,她的純美與無暇如水雲洞裏的仙子。就在那一刻,他與幾位皇兄不由自主的被她迷失方向,一同上前打聽了她的芳名,而他卻脫穎而出,被她選中,告訴了他一人,她是誰的千金。直止今日,他猶記得她嬌羞的模樣。如果沒有薜雲妙的插足,詩音恐怕早已成了他內定許久的虞王妃。如果沒有薜雲妙的出現,她也不會像今日這般中毒沉睡不醒。這如果的如果,都是假設性的一切。想著這些,殷勻天竟沒有半絲回悔薜雲妙的出現與插足。
因為,他的人雖在此,他的心卻有一大半正掛記著那個有著清麗容顏,倔強下巴,淡漠唇瓣的她。可是當他望著眼前這個被她傷害得生死未卜的詩音時,他的心狠狠的一縮,愧疚頓時纏繞著他的所有思緒。這一些,他越想甩摔她削瘦而清麗的身影,可是她那張淒婉冷漠的笑意卻越發清晰。
“咚咚——”
隨著一陣唐突的敲門聲響起,頓時驚醒了屋內所有人的思緒。
“誰?”殷勻天緊緊的包裹著楚詩音的素手,一臉陰寒的朝閣門外喝道。
門外突然傳來洛將軍有些吃力的聲音,顯然他從殷勻天的口氣中聽到了不善。
“稟王爺,寒大夫剛剛由小人送出府,其曰,有事要讓小人傳話告之。”
“何事!”殷勻天麵無波瀾,話裏隱隱有不耐之色。
“他說,他剛剛在牢獄裏診治的姑娘已有身孕,懇請王爺若要施刑時,請顧及胎中無辜的孩子!”
“孩子……”殷勻天神色迷惘的低喃一聲,他與韓湘兒聽後,內心介是猛的一顫,薜雲妙將然懷了孩子?這可真謂一道晴天霹靂,劈中每個人的心坎啊!
韓湘兒麵色陰沉的望著半蹲的殷勻天,企圖能從他剛硬而俊朗的臉上看出些許端倪,同時她如妖精般細長的手指緊拽著那根繡著牡丹的粉色絲帕,修長而豔麗的指甲由此也深深的陷入肉裏。同時,她在心底罵道;賤人,竟然在這個時候懷孕,真是可惡。即使是老天要幫你,那她也絕不會就此罷休。
而一旁的殷勻天,卻因孩子的降世,不知如何是好。不過,他承認他從未想過,除詩音以外要與其它女人有孩子的他,頓時卻因薜雲妙有了他的身孕而莫明有些歡喜。猶記得,當初他曾擱下狠話,若薜雲妙有了他的孩子他也會親手扼殺,可是此時,在得知她有身孕之時,他竟有種渴望當父親的衝動。
那衝動是因他太寂寞了想找一個孩子陪著自己,還是因為有孕之人是薜雲妙?但無論是何理由,這個孩子來的時候實在太過危險,因為她的娘親此刻背負著殺人的罪名,這意味著,隻要詩音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麼孩子與她都將殉命陪葬。他雖極力的想挽救於她,可是她的倔強總能將他一次次凝固起來的城壘擊垮。
媚眸精練陰險的韓湘兒看出了殷勻天俊顏那痛苦而又隱藏著喜悅的猶豫之色,頓時她故做苦心勸慰道;“王爺,這孩子可留不得啊!”
“為何?”聽著韓湘兒說不能留的這話,殷勻天眉峰緊蹙,內心有說不出的厭惡與煩悶,這明明是自己的骨肉,他不希望別人來決定他的去留。尤其是眼前這個喜歡見風使舵的女人。
韓湘兒得意的翹起蘭花指,故做慎之又慎的樣子分析道;“王爺你想想,現在楚丞相與眾人都知薜雲少就乃殺害新王妃的凶手,若此刻她卻因孩子而保住了性命,那丞相那邊如何交待?你也知道,他在朝中的勢力!且不說丞相不好交待,就說若是詩音妹妹吉人自有天相,能安然無恙活過來,那如果看到對他癡情一片的王爺在她性命垂危之際,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依妾身想,脆弱的詩音妹妹一定受不了這個打擊,就算不尋死尋活,也會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