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孽緣(1 / 2)

“好的,我懂了。拜拜。”

掛了電話,屠詩翻看筆記,心裏有了成算。他先後問過呂仁和吳亮,“‘吃糖’對身體有什麼壞處”。前者問這是哪裏聽回來的,該不會是打算變性吧;後者趕緊問是不是遇上想自殺的人了。嗬嗬,一個是腦子缺根筋,一個是重度職業病。

“吃糖”算是一類群體黑話。“糖”代指某類藥物,能抑製雄性激素,或是能提供雌-性激素,最終讓男性的長相趨女性化,這類男性名為“藥娘”。然而藥物副作用也多,比如耐力下降、易疲勞、注意力不能長期集中,等等。

屠詩曾從吳亮口中得知有藥娘因為各種壓力而自尋短見,然後對藥娘群體略有了解,再因為繾綣闌珊是男性身體、女性心靈,所以試探性地問對方有否吃糖,結果對方的反應還真是。既然如此就好辦了。屠詩調了鬧鍾,特意與對方錯開時間上線,或者長時間在線;而繾綣闌珊則會因為藥物的副作用,精力下滑,本命蠱定位的精度必定有所影響。此乃疲兵之計,倘若繾綣闌珊還是健康男性,或許還能與屠詩鬥一下耐力。值得一提的是,這招並非柳大才子的安排(屠詩就此事守口如瓶),而是屠詩自己琢磨出來的。

他太想活下去了。

就算是利用對方弱點也好,他都在所不惜。

他此刻再一次進城。進城風險巨大,但他不得不進,不是為了吃喝,而是為了買一把劍鞘。昨晚在破廟過夜,雛菊劍的劍鞘被老鼠精給啃爛了,這讓他非常為難。他不是沒想過使用其他碎片劍,但昨晚練劍的結果告訴他,他功夫還沒到家,不是被“金葵”燙著,就是被“幽蘭”凍著。

火是不會覺得熱的。

冰是不會覺得冷的。

想要駕馭住“金葵”,自己就先得化成烈火,身體內的真氣都必須至剛至陽,否則一握住“金葵”就會被燙傷。“幽蘭”剛好相反,要求使用者化身寒冰,體內真氣必須至柔至陰,才不會被其凍傷。若能駕馭這兩把碎片劍,使用者一身的真氣都可得到淬煉,功力再上一層樓。

然而屠詩無法駕馭,因為他沒有學過對應的心法,沒有對應的真氣。他體內陰陽二氣共存,縱使拚盡全力,也隻能陰降陽升,無法做到純陰或者純陽。最適合他的始終還是性質最為純樸的“雛菊”,必須配好劍鞘,方便取用。

他戴著蒙麵巾,走在街道上。人們投來驚疑的目光,但他巍然自若。在“蒙麵巾”的作用下,他現在隻是黃名,他可以是一個通緝犯,也可以是一個不願被看到臉的人。走了一陣,他來到這座小城唯一的兵器鋪,開口道:“我要一把劍。”

老板便呈上一把劍。劍鞘以鯊皮製成,塗了一層紅漆;以銀線繡有靈雲圖案,劍標、吞口皆為猛獸形狀;劍穗以五色繩串起兩顆青碧色琉璃珠子,在暗處也能閃閃發光。此劍鞘端的裝飾華美。老板再把劍抽出半截,劍光立時晃花人眼。屠詩心中冷笑:這劍的劍光散亂,做工並非上佳,其實就是拿來給公子哥兒裝點門麵的,估計劍鞘的成本還比劍貴。

因屠詩蒙著臉,老板瞧不見屠詩表情,卻從其眼神裏發現端倪,問:“客人可是不中意?”

“這劍太過張揚。”隻要用過一次這把劍,下次就算蒙著臉,別人也會認出自己吧!

於是老板又拿出幾把劍,屠詩一

一看過,遂選了其中一把,這時老板說:“客人是個行家啊!”

“此話怎講?”

“這幾把劍質量參差不齊,您一眼便相中最好的那柄。”

屠詩沒有回答,心中感歎:不愧是豫州。

豫州位於九州中心,就像是被家人保護的小弟弟似的,也難怪牟親王會被養出這等大膽,怕是被驕縱壞了。作為九州的地理樞紐,這兒混飯吃的人可真叫一個雜,當真是五湖四海的人都能見到。牟親王與當今聖上、吉親王一母同胞,其母(也就是如今的太後)與一位貴人(這位則是徹親王和徐州那位已故親王的娘)暗有嫌隙,所以牟親王也看徹親王與徐州不爽,竟然調動私軍和徐州打了幾次,攪得民不聊生,對外則說是練兵。禦史台告了幾次狀,在外戚的施力下竟然都不了了之,也可從側麵看出國家法紀已同兒戲。但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裏有少林、武當、嵩山、峨眉等名門大派,武術風氣乃九州第一,鄉下老大爺說不定都是個練家子。因此,兵器鋪的老板有眼力,也就不足為奇了。

既如此,更要低調行事。

屠詩付錢,離開鋪子,這時他瞧見一個胖子來到鋪子旁的酒壚。那胖子一邊擦汗,一邊對店家道:“酒錢怎麼算?”

“看您要哪種酒。俺們最好的酒當然是‘杜康酒’——”

“不要最好的。最次的多少錢?”

店家咳嗽一聲,略有不悅:“您是外地來的?也不咋喝酒?您聽過杜氏酒肆嗎?那就是俺們祖師爺杜康開的!杜康酒,兩個字,得勁!不喝杜康酒,您就等於沒來過豫州!”

“行行行,那我買十斤,得多少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