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是冷兵器的時代。
高高站在城樓上的王者,冷著一臉絡腮胡的臉,手中摟著一個嬌媚萬千的柔弱女子。“大王,姬昌退了!”
季曆的兒子,果真是個叛徒。這讓他的心裏極為惱怒。“退了,哪又怎樣?這場仗才剛剛開始呢!薑子牙這幫所謂的老奴隸主敢算計本王!本王要讓他五馬分屍!”
他眼中充滿了恨意,卻又十分的無奈。薑子牙算準了他不會輕易地將那些開疆拓土的精兵強將調回來,營救朝歌。他的雄心,這些短視的奴隸主是看不懂的。他要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他要的整個天下。
統一天下,才能夠改造莽荒。
那女子卻輕笑了一聲,“大王,別忘了您才是最大的奴隸主!”
“對!本王才是最大的奴隸主,不過本王是最公正的奴隸主!”他笑了,仰天哈哈大笑,那渾身的豪氣頓時讓米達熱血噴張。
“姬昌?難道他就是那被曆代史書所唾罵的千古第一暴君紂王!~”
在他原來的那個世界,他很清楚這段曆史。他叫帝辛,是帝乙的少子。後世的曆史研究,對他卻頗多爭議。因為後世的考古發掘研究,發現很多的甲骨文,其實與史書相傳的暴政有著迥然不同的差別。
殷商,是上古時代極為輝煌的一段時期。《尚書》中記載,他的罪狀其實隻有六條:酗酒、信有命在天、不用貴戚用舊臣子、任用小人、聽信婦人之言、不留心祭祀”。往後的史書,大都誇張杜撰了他的罪惡。
在米達大學的時候,曆史係的導師有過激勵的爭論。辯駁的理由,是從那些殘缺的甲骨文中分析而來的。說他酗酒,其實是他的第一大功績,他開創了商業,準以底層的奴隸自由經商,加重賦斂,其實是針對那些商人而言,他收的是商業稅;說他不用貴戚用舊臣子、任用小人,這中間其實又很大的曆史認知偏差。這裏的小人,其實並不是指品行卑賤的人,而是指身份低下的人,他開創了重用寒門弟子的先河;聽信婦人之言,因為他那個時代婦女地位極為低下,他能夠采納這些底層婦女的言論,說明他勤政善於走訪民眾,從另外一個社會層麵講,他是第一個宣揚婦女平等地位的君王;說他不留心祭祀,隻要稍微懂點曆史的人都知道,在奴隸社會祭祀大都是實行的是人祭,極為殘暴,毫無人性。他不重視祭祀,或者說輕慢祭祀,其實他人性意識的覺醒。信有命在天,是他對奴隸社會神權的反抗,他信奉王權之上,王權天授,啟蒙了後世封建社會的中央集權統治,後世的君王才能夠自稱天子。
他屢次發兵攻打東夷諸部落,恰恰是他一代君王的雄才大略。
牧野之戰,歸根結底是他動搖了老派奴隸主階層的利益。他的命運,其實跟後世的楊廣極為相似。隻不過曆史,從來都是勝利者來書寫的。
在這些是是而非的曆史史冊之中,真相往往淹沒在曆史的洪流之中。如果他真能知曉,後世對他的評價,興許他會指著薑子牙的鼻子罵娘。
所謂的封神,不過是既得利益階層的分賬。
牧野之戰,他雖敗猶榮,他不但保全了他的後輩子孫,還讓周王朝隻能以王侯立朝,因為他一舉端掉了周王朝一統天下的根基。他破釜沉舟,燒掉了朝歌的征戰多年得來的巨額財富,失去了這些巨額財富支撐,本不受商人待見的周王朝,隻能接受推行分封製,以諸侯製天下,但這卻埋下了奴隸社會退出曆史舞台的伏筆。
他開創了一個盛世,卻被一群小人給毀掉了他的雄心。還冠以暴君之名,這恰恰是後來者管用的手段:抹黑!隻有抹黑他的功績,周王朝才能夠順理成章地開創新朝。
看著他身邊那女人,米達明白了這女人定是那被後世辱罵千年的蘇妲己。上古傳言,她是被女媧派來禍亂他的狐狸精。米達搖了搖頭,狐狸精,狐族?作為他左臂右膀的冀州候蘇護之女,又怎會是如此的禍亂亡國的妖精。隻怕真正的曆史,她才是輔佐紂王的背後功臣之一。
所謂文王、武王、周公在儒家心目中自來是聖人的形象。故紂王無道、妲己妖媚,被曆代儒生認為是理所應當。儒家之所以推崇周製,是因為這是他們的生存之道和利益的關鍵所在。儒家向來講究的是“士大夫與君王共治天下!”
千年的世家,百年的王朝。王朝輪流坐,君王代代換。根深蒂固的是這些士大夫所代表的世家。曆朝曆代,君王與士大夫的內鬥,才是決定這個王朝是否興盛與滅亡的痼疾。像朱元璋那種泥腿子能夠當上皇帝的,在整個曆史長河中,都是極為罕見的奇葩。而觀其王朝的上百年的曆史,這樣的痼疾仍在不斷地延續。雖然在隋煬帝楊廣這個暴君,開創了科舉製度,但及至明朝,寒門還是難以出貴子。相反儒生文人的清高傲氣,反而愈演愈烈。
此外,儒家向來輕視女子,《左傳》有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
米達看著眼前意氣風發,毫無落魄之心的紂王,心裏暗自為他感到悲傷。從城樓上下來,紂王一眼看見了他,連忙鬆開了挽著妲己的腰肢。見米達獨立特行,服飾異樣,站在人群之中,眼前頓時一亮,當即朝他招了招手道,你這小子怎麼來了,你爹呢?
他的部從,連忙讓開路來。
妲己看著他,也笑了。
米達隻得哼哼道,你認識我?我爹,我爹早死了!
紂王聽了他這話,走到他的身邊,歎了一口氣,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節哀!”“走,跟本王去大殿!”
進到朝歌的大殿,這裏似乎遠去了戰爭的煙火,極為平靜。
他讓侍從給他搬來了座位,給予了他極高的禮遇。待他坐下之後,方才冷不丁地問道,你爹沒讓你帶東西給本王?
“什麼東西?”米達一臉的茫然。
紂王的心頓時沉了下來,良久他才歎息道,罷了,罷了,這本就是本王的癡心妄想!
“那你來幹啥?來看本王的笑話?”他的虎眉雄起,臉色有些鐵青。
“笑話什麼,笑話?我能看你什麼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