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早上,村長在這兒幹啥呢,來幫蔡建國做飯啊?”
陳蓮花心地善良,可也是有名的快嘴,愛開玩笑。
村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煙灰,擺了擺手,嘴裏直讓她該幹啥幹啥去。
陳蓮花撇了撇嘴,剛要說什麼,就被蔡建國接過話茬,生怕她惹事,趕緊解釋著:“啊,是這樣,村長怕我一人忙活不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
“是這樣啊,那村長真是菩薩心腸,國家的好幹部,知道為您辦事。”陳蓮花的高帽子一個比一個高,蔡建國就在旁邊笑著,村長確是渾身的不自在。
“哎呀,行了行了,做你的飯去吧,哪都有你的。”
村長滿臉不願意的看著陳蓮花,嘴上還是很客氣的說著。
“對了,蔡建國,昨天張老不是說,你媳婦和你兒子得喝豬心湯嘛,你照顧兩個人沒時間去趕集,村長有時間啊,對吧村長?”
陳蓮花轉身剛要走,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又停下腳步轉過去看著兩個人說著。
“不用不用,等我吃了飯,我就自己……”
“行了,你也別去了,在家好好照看他們兩個吧,豬心的事兒我去辦了,還有你陳蓮花,東西院住著,別光顧著耍嘴皮子,真刀真槍的幫襯幫襯。”
說完村長看了眼蔡建國,眼神複雜,背著手往回走。
“哎呀,嫂子,你這是幹啥,你看給村長氣的。”
蔡建國看著村長走遠,看著陳蓮花歎了口氣,臉色擔心的說著。
“沒事兒,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來幫忙的,你趕緊扒灰吧,我去做飯了。”
陳蓮花看著蔡建國手裏的破簸萁說一句,扭頭抱著柴禾就進了院子。
“這虎娘們,真是的。”
蔡建國小聲地說了一句,把破簸萁對著牆磕了幾下髒東西,也轉身進了院子。
活了三十幾年,下廚房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以前有父母,後來娶了媳婦。
張文鳳是個不喜歡男人進廚房的人,每次說過來幫忙,都被攆了出去,最大限度,坐在灶台邊上添柴,這真是自己做飯,還真不知道從哪下手。
拿著水瓢,看著亂成一團的廚房,撓頭歎氣。
蔡軍的一碗湯見底,蔡建國才回來,看著陳蓮花坐在屋裏,洗了個手就趕緊進來。
“你說說你們爺倆,怎麼就能扔文鳳一個人在家呢,真有點什麼事,你怎麼辦!”
陳蓮花看著蔡建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數落,在她心裏,張文鳳就是她的親妹子。
蔡建國擠了擠鼻子,抬手拿過門上掛著的毛巾擦了擦手,歎了口氣說道:“老周家出事了,這不是著急嘛,我沒來得及叫你,就直接跟著他去了。”
“咋了?”
陳蓮花看著蔡建國的表情凝重,心裏也開始擔心起來。
“老周家的豬都死了。”
“都死了?”
陳蓮花驚的一下子從炕上站起來,走到蔡建國的身邊,眉頭皺的很深。
蔡建國點著頭,語氣沉重的說道:“你是沒看到那場景啊,兩圈十八頭豬,全都死了,老周媳婦暈過去三次,現在還在炕上躺著起不來呢。”
陳蓮花平日裏最閑不住嘴,突然聽到這個是,竟然說不出來話了,別說是十八頭豬,就是一頭豬,養到過年也是值錢的,可現在半大不大的時候全死了,這不是要人命嘛。
“豬瘟嘛?”
陳蓮花的語氣也透著可惜,看著蔡建國,詢問著情況。
“不是,是他家東院的老耿頭下的手,不知道他們兩家啥時候結下的仇,老耿頭讓他家老婆子包了一鍋餃子,裏麵放了老鼠藥,全都喂給他家豬了。”
說著點了一根煙,蹲在炕沿根底下,一口一口的抽起來。
“咋能有這種事呢。”
陳蓮花眉頭鎖的更緊,看了眼炕上的張文鳳,轉頭又看著蔡建國說道:“你看著點文鳳,醒了的話,讓她把湯喝了,我先回趟家,告訴你大哥一聲,看看老周家有什麼能幫忙的。”
“你在我家看著吧,我大哥一人也幫不上啥,我跟著他一起去,我是擔心家裏沒人才回來的,看你在這我就放心了。”
蔡建國站起身,磕了磕鞋裏的土,走了出去。
陳蓮花無精打采的坐在炕上,不停的歎氣。
“十八頭豬都沒了,怪可惜的,這個老耿頭,真是作孽啊,有什麼仇不能好好說的,非要禍害豬,這不是要了人家的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