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子這孩子聰明,懂事,攤上這事兒,我都是心疼啊。”
蔡保滿從村長家借來的手電筒,照著路,看著張老說著。
“有些話啊,我是擱在心裏沒說出來啊,軍子年紀小,受了驚嚇,才會出現幻覺的,至於她侄媳婦啊,唉……”
張老說道這兒的時候,突然歎了口氣,停下來看著蔡保滿。
“張文鳳怎麼了?”
蔡保滿也不知道張老這話啥意思,隻得問一句等著他說。
“她的狀況不是很對,我兩次給她把脈,發現她有心病,而且這麼一嚇,有心力衰竭,油盡燈枯之象啊。”
蔡保滿聽到最後一句,手不由得顫抖一下,看著張老,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常人受了驚嚇,睡個把小時就能醒,你再看看她,這都幾天了,還是昏昏沉沉的,沒有好轉的跡象。”
張老說著歎了口氣,繼續往前走,蔡保滿跟過去,看著張老的背影,心裏不是滋味。
“那送到醫院,還有救嗎?”
蔡保滿這麼一問,張老卻搖頭擺著手,說了句油盡燈枯再費力也是徒勞。
答應了張老,這個話就到自己的嘴裏別再說出去,張文鳳的情況,順應天意,就算是送到醫院,也是枉然白費錢,還不如讓她在家多和家人待幾天。
心裏憋著這個事兒,蔡保滿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借著月光,可以看清旁邊陳蓮花的臉。
他披上了衣服坐起來,靠在牆上吧嗒吧嗒的抽著煙,目光始終都在陳蓮花的身上。
陳蓮花囈語一聲,迷迷糊糊的沒聽清說什麼,就翻了個身,蔡保滿單手替她蓋好被子。
不料這一下驚醒了陳蓮花,她轉過來看你的蔡保滿拿著煙一把奪過去,碾滅扔在地上。
“跟你說過多少次,你的肺不能抽煙,不能抽煙,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這麼不聽話,難不成是要扔下我們娘倆不管啊!”
陳蓮花的這句話,讓蔡保滿想到張文鳳的病,一把抱住陳蓮花,手臂的力度很緊很緊。
“大國,大國,你快類死我了,你快鬆開。”
聽到陳蓮花這麼一句,蔡保滿才意識到自己用力氣太大,鬆開陳蓮花。
啪的一聲,陳蓮花拍了下蔡保滿的胳膊,罵了他一句缺德玩意兒。
蔡保滿看著陳蓮花傻笑起來,沒有說話。
“大國,你半夜不睡覺,抽什麼煙呢,你是有心事?”
陳蓮花覺得蔡保滿反常,點開油燈,披著衣服坐起來,看著蔡保滿緊張的問著。
蔡保滿看著陳蓮花睡意全無,也就沒急著催她睡覺,歎了口氣,把她摟在懷裏。
“村裏接二連三的出這麼多事,我在想,別管日子窮不窮,有你要跟我身邊,都是最好的。”
蔡保滿的這番說辭,陳蓮花沒有料到,抬眸正好看著他的下巴,摸了摸他的胡茬。
“這年月,天災人禍,還真不知道哪個先來,你們娘倆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別的都不求。”
“你這是怎麼了,突然說這樣的話?”
陳蓮花越來越覺得蔡保滿不對,起身看著他,滿臉的擔心。
“我沒事兒,看著蔡建國兩口子,我就生怕你有個好歹,那樣可就沒人給我做飯吃了,蔡建國還能來咱家有你做,等到時候,我去哪蹭飯啊!”
蔡保滿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看著她滿臉玩笑的模樣。
“越說做不正經,我可不說了,困了,我睡覺去了,你自己在這坐著吧。”
陳蓮花故作生氣的躺下,吹了油燈,看著蔡保滿還沒有動,她又轉過身,看著他一眼,沒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
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都沒地蹭飯,文鳳能活幾時還說不準,油盡燈枯的意思,說是一個月也行,說是半年也行,她的身子,也就到了盡頭了,那個時候,蔡建國的日子,想必會更難過。
不行!!!!我不能讓蔡建國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看著張文鳳死。
蔡保滿突然間閃過一個念頭,穿好衣服和鞋開門走了出去,夜裏還挺涼,出門他就打了個冷戰,現在蔡建國家的門口,他定了定神,猶豫了很久,才拍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