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還牙(1 / 2)

以牙還牙

今年的雪下得太突然了,天氣陰沉,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東北風嗚嗚地吼叫,肆虐地在曠野地奔跑,它仿佛握著銳利的刀劍,能刺穿嚴嚴實實的皮襖,更別說那暴露在外麵的臉皮,被它劃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難熬。

西廂苑外的梅花樹上堆滿了蓬鬆鬆、沉甸甸的雪球,屋簷上積滿了一層厚厚的雪,空氣刺鼻的冰冷。

聽說秦姨娘病得很嚴重,宮王府最近陸續有貴賓前來,太妃忙著接客,抽不出時間來,就讓郡主宮冷凝待她來看望秦鳳舞病情。

宮冷凝從四合院趕到秦鳳舞住處,還沒進屋門就聽到陣陣咳嗽聲,心存疑惑,推門而入,就瞧秦鳳舞斜躺在床頭手捂著嘴輕咳,都病了這麼多日,吃了這麼多藥,怎就不見好轉?

“姑娘,你別嚇奴婢們。”喜鵲等丫鬟焦急喊著,就見她手絹沾著血,站在一旁嚇得臉色直發青。

見此狀,宮冷凝覺得此事有蹊蹺,大夫不是說她隻是染上風寒,過些日子就會好嗎?有聽丫鬟們哭腔聲,火氣頓時怒漲,一聲嗬斥道:“哭什麼哭?平日裏秦嫂子從未虧待你們這些丫鬟,你們是怎麼照顧秦嫂子?病得如此嚴重?”

桃子等丫鬟見是郡主,嚇得跪在地上,俯下頭弱弱回道:“郡主息怒,奴婢們不敢虧待秦姨娘。”

秦鳳舞止住咳嗽聲,斂起疲乏視線看向一臉正在氣頭上宮冷凝,柔聲道:“不礙事,她們平時待我還算盡心盡力照料,小姑子今個怎有閑空來看我?”

宮冷凝見她都這麼說,自個也沒什麼好責備她們,隻得歎了一口長氣,坐在床邊稍聲道:“是母親讓我來看看秦嫂子病情怎麼樣,不是說秦嫂子隻是感染上風寒,怎病得如此嚴重?”

邊上喜鵲似有什麼話要說,可又不好開口,喃喃幾句硬是沒把話說清。

秦鳳舞餘光淡淡瞥了眼喜鵲,帶著許許愧疚:“我這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怕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沒能盡到做兒媳婦責任,讓公婆擔憂,真是過意不去。”

喜鵲接觸到秦鳳舞眼神,似有所思的緊閉著嘴。

“秦嫂嫂快別這麼說,父親、母親都是明理的人,你隻需養好身子,無需擔憂這麼多。”宮冷凝一麵說著,一麵將被子嚴嚴實實蓋在她身上,眉宇間夾雜著擔憂之色。

待送走郡主後,喜鵲則是用奇怪的眼神繁瑣著秦鳳舞,這才道:“姑娘這是何故?明知是二奶奶背地裏搞的鬼,何不趁此機會告知郡主,讓郡主替姑娘出了這口氣?”

她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撩開被子,起身走近窗外,眺視著窗外景色,臉上似笑非笑道:“薛氏既然有心要治我於心地,又怎傻到承認是她從藥裏放毒藥呢?沒憑沒據,縱是有理也說不清,這樣隻會讓郡主更加為難。”

這些日子病情越發嚴重,又聽丫鬟說起二奶奶來看過她,還差了薛府吳大夫來替她診斷,就心存疑惑。本來懷疑是那些藥有問題,就打發桃子拿藥帖子去藥店問個究竟,可誰知那不過是一些普通的藥方。

前不久楚姨娘來看望她,還差人送了補藥過來,沒吃還好,吃了整整一天下不了床,後來才知道補藥內含有斑蝥,若在服用怕是有生命危急。

她雖然跟楚姨娘認識不深,但聽秋蟬丫鬟說起楚姨娘的事兒,也算是個老實人,不愛於其他姨太爭寵,因此深受宮染夜溺愛,聽說這幾日薛氏老往楚姨娘住處逗留,想來薛氏是想栽贓陷害。

薛氏算盤可真是打得細膩,一來除了她這顆眼中釘,二來事情若揭發,她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卸給楚姨娘。

若告訴郡主是薛氏背地裏搞的鬼,到最後豈不是順了薛氏的心意,害了楚姨娘?

秋蟬眼露疑惑,拿起鬥篷迎了上來披在她身上,不解遲疑道:“照秦姨娘這麼說,是要靜觀其變?”

秦鳳舞思忖半刻,接住飄落在手上雪花,神色如常地笑道:“當然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桃子聽得有些遲鈍,沏了杯茶遞在她手中,愕然道:“姑娘所言何意?”

自從得知補藥含有毒素,就未曾用過,氣色一天比一天好,方才那樣做自然有她道理,不想打草驚蛇,若被薛氏知道此事後,指不定又搞出什麼事兒來。

“這次她在補藥裏下毒藥,難保下次她不會做出不利於我的事,所以……”話到此,秦鳳舞眼眸微眯,嘴角流露出一抹深深笑意。

“姑娘意思是要以牙還牙?”喜鵲臉色暗沉,遲疑了片刻,壓低了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