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鬼
宮染夜此刻的心亂得很,他該相信誰的話?孩子確實一直是由她照顧,而且又是管家親眼所見,他還能信她嗎?可是……當目光接觸到她那雙清澈的眼眸,心卻不由得被她牽絆住。
“相公……你不能在維護這個賤人,她可是殺死我們孩子的凶手。”薛氏麵色猙獰,扭頭將食指短時指向秦鳳舞,見他仍未做出任何表態,狠狠咬著下唇,雙膝跪在地上,表情甚是嚴肅,“請王爺下令,即可處死王妃。”
秋蟬眼底泛起一抹陰毒之色,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在幸災樂禍,又像是在嘲諷薛氏的愚昧。跟著借勢跪在地上垂首一字一頓道:“請王爺下令,即可處死王妃。”
薛氏視線落在秋蟬身上,目光反鎖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笑意,瞳孔一緊,秋蟬她……
素日爭寵的幾位女眷見狀,若能借此機會除掉秦鳳舞這顆眼中釘,王妃的位置還是有希望。各懷心思,紛紛跪在地上齊聲道:“請王爺下令,即可處死王妃。”
聲音不斷徘徊在偌大的內堂裏,氣氛甚是嚴肅。
撤退在一旁的喜鵲不由得替鳳舞擔憂起,她在鳳舞身邊少說也有數來個月,她可以對一個下人都如此寬宏大量,又怎會對剛出世的孩子下此毒手?別說是喜鵲不信,就連昔日伺候過王妃的下人都充滿質疑。
媽媽滴,很好,挨個都想治她於死地嗎?
在古代她學會了很多,能忍則忍,一旦越過她的底線,那麼下場必定是很慘。
鳳舞臉上依舊保持著端莊的微笑,然而此時的眼神,變了,不再溫和。
挪起步伐上前走了一步,周身沉澱,籠罩著一股淡淡的讓人無法忽視的戾氣,嘴角的笑紋更深,“殺死玉兒的人並非是臣妾,你信我嗎?”聲音仍然是不含一絲波瀾,卻透著絲絲期待。
在宮染夜那雙幽深而波瀾不驚的眸子停留在她臉上數秒,一瞬間他心中有了答案,薄唇輕抿,平靜道:“信。”
如此簡約的一個字,卻像一道枷鎖,將她的心結漸漸打開。這是她第二次問他同樣的問題,而他第二次選擇相信她……
聞言,薛氏瞳孔一緊,孩子因她而死,而他卻選擇相信這個女人?袖中的拳頭發出咯吱脆響,她可以忍受宮染夜的冷漠無情,卻無法接受他可以漠視孩子的死。起身快步跪在宮染夜膝下,昂起臉頰,雙手扯著他身上的衣裳,情緒失常,哭啞的嗓音夾著顫抖:“相公,你不要相信這個女人,她是殺死我們孩子的凶手啊!”
宮染夜低垂著眼眸,食指輕輕拂過薛氏眼角上的淚痕,縱他對薛氏沒有一絲感情,但孩子……突然間沒了,畢竟是血溶於水,他何曾不難過呢?但他堅信秦鳳舞絕對不是眾人口中惡婦,薛氏口中的殺人犯,絕對不是她。眼底的色澤如此平靜,“我相信她不是凶手。”
薛氏怔愣地看向宮染夜,眼淚忍不住浮上來,目光晶瑩欲滴。因他無情,曾想過利用孩子的死來報複他,可是……當得知孩子沒了,身為孩子的生母,此刻的她隻想找到殺死孩子的凶手。
秋蟬此刻得意的臉色漸漸僵硬住,目光充滿敵意的看向秦鳳舞,計劃一帆風順的進行中。卻不如她最初想象的結果,唯一失策是王爺竟對秦鳳舞如此信任,不由得暗暗吃起醋意來。
這個她曾幾次想放棄的男人,在她成為眾人眼裏的惡毒婦、殺人犯時,他卻堅信她不是凶手,這樣就夠了。
不管怎麼說吧!這一切不明擺著衝她磨刀,縱是王爺一人相信她,其他人呢?王府人多嘴雜,不出一日必定傳到外頭去,難堵他人悠悠碎語。況且玉兒死得太冤了,若是被她查出哪個挨千刀是凶手,必將他一同與世子陪葬。一開始她懷疑是薛氏下此毒手,可見她絕非是演戲,那會是誰?思忖半響,目光不經意落在秋蟬身上,接觸到她毫不掩飾那幸災樂禍的眼神,心中暗暗思忖。
“王爺單憑你一人相信妾身,怕是難堵眾人悠悠之口。”鳳舞斂起思緒,抬起眼皮看向一臉平靜的宮染夜,挪開腳步走近站在一旁管家麵前,管家眼神明顯有了慌張之色,匆匆低下頭,深怕會因他指認王妃,而惹禍上身。詢問道:“你無需驚慌,我問你答,隻需實話實說便可。”
聞言,管家斂聲屏氣應道:“是。”
鳳舞沉吟道:“你可曾親眼所見是我親手毒殺世子,親手將世子丟屍在街道上?”
管家深思中,因風大,街道上的燈籠都被熄滅掉,經她這麼一問,還真沒看清那人模樣,思忖半響,愕然回道:“回王妃的話,當時路黑,小人並未看清那人容顏,隻看清那女子身上所穿的衣裳,頭飾與王妃今日打扮是如出一轍,就見她從王府的後院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