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個郡主
大堂內光線不太明亮,香爐燃燒著一股淡淡檀香味,淡白若無的輕煙絲絲縷縷沒入空氣中,一室馥鬱嫋繞。
朱菱殿下不為他此番不敬的話而動怒,臉色顯得十分平靜,但眼底難以掩飾那抹冰冷的寒意。
“物也非,人也非,舊情已不歸。”他微微蹙眉沉思,心驟然沉到了底,目光也冷然幾份,抬起眼皮輕瞥了眼宮染夜,道,“看來宮愛卿知道還不少。”
宮染夜緊抿起薄唇,笑意漸濃,起身拱手道:“微臣一時興起提及這首詩,卻殊不知太子殿下所言何意?”
太子殿下並非是愚昧之人,自當聽懂方才詩中帶著弦外之音,無非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伺候朱菱殿下的太監福寧海見時候不早,便上前斂聲屏氣道:“太子殿下,該啟程回宮了。”
朱菱殿下挑眉瞥了眼屋外逐漸暗淡的天色,略略點頭默允,見他豁然起身,福寧海連忙將手中的披風係在他身上。
宮染夜莫然起身拱手朝他微微淺身道:“恭送太子殿下。”
他微微點了點頭,細細睨了眼宮染夜,邁起步伐朝屋外款款走去,四名隨從緊跟其後。
躲在門外的戚如意見他步步逼來,一時慌了神不知該如何是好,連忙隨同丫鬟、小廝跪在地上,把頭低得很是沉,直至朱菱殿下離去,這才得以鬆了一口氣。
丫鬟琥珀攙扶起戚如意,見小姐滿頭冷汗,取下別在衣領上的手絹輕輕拭去她額頭上汗水,不由關切道:“小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戚如意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大門,直至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這才晃回神來。見琥珀愁眉不展,顯然是在擔心她,苦澀笑道:“身子有些不適,你扶我回屋休息吧!”
“是。”琥珀應了一聲,不敢深想,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戚如意往回屋方向走去。
夜漸漸深了,半彎月亮掛在天際,朦朦朧朧,仿佛籠了一層如乳如煙的薄霧。朦朧的月光伴隨著刺骨的微風透過純白色薄窗紗篩進來,室內燭光忽閃忽明,窗台上擺設幾株稀有曇花在月光下影影綽綽,吐露淡淡清香。
秦鳳舞斜躺在坐在淡褐色的搖榻上,身上蓋著鵝毛般柔軟的毯子,如藕般纖長白皙的玉手抱著暖袋,隆起的小腹偶爾一陣抽痛,能感覺腹中胎兒有多頑劣,在肚子裏越長越健壯。
淺淺的淡光灑在身上,她抬起眼皮眺望幽靜的庭院,盡管此刻有多寧靜,卻覺得是暴風雨前寧靜。
連日發生的事情太過突發,小世子、許媽媽以及劉老伯夫婦,這件件都與她有難以逃脫的關係,看著一個個離她而去,就連空氣中都隱約含著一絲血腥的氣息和那妖嬈而來的淒淩。
不知這樣感覺維持了多久,漸漸倦了……
宮染夜推門而入,卻見秦鳳舞早已熟睡,抬起右手示意讓珠兒退下。他挪起步伐,彎下腰將淩落在地上的毛毯輕輕蓋在她身上。深邃黑眸深視著她那張清秀的臉蛋,冰冷指尖滑過臉頰上那道狡長的傷痕,抬手捋起鬢角的碎發,仿佛是滾燙的一道隨著他的手指倏忽凝滯在了臉頰。
秦鳳舞蹙了蹙眉,似感覺臉頰悶癢,睜開疲倦的眸子,一張秀俊的臉頰逐漸映入眼簾,那雙黑如深潭的眼眸正細細瞅著她,不由得臉上如火燒一般,直燒得耳根也如浸在沸水之中。攏起毛毯,將臉埋進裏頭,不敢直視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