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書

清晨,洛水水還躺在床榻上小憩,忽而一陣劇烈的響動將她震醒,她連忙下床穿上衣服,剛走出大帳,便發現君黎沉著臉往她這邊走來。

“怎麼了?”她問。

“有人闖了進來,從現在開始,你跟在後麵,一步都不得離開。”

看著他嚴肅的神色,洛水水一愣,冷夜祭這麼快就來了……

跟著他走到退到營帳的後方,那裏已經聚集了上千名教徒,他們手中都握著兵器,麵色平靜,眸子裏卻是波濤洶湧。

“教主,這裏如此隱蔽,朝廷的人怎麼會追進來?”

“現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對方人數太多,明顯是有備而來,我們兵分三路從三個方向突圍,能夠活下來的人,最後在山穀集合。”

知道敵我的實力,君黎隻好拚死做最後的部署,他將所有儲備好的兵器和迷霧粉都分發給了部下,萬一情況緊急,還可以用來抵擋一陣子。

洛水水默默地站在一旁,心如一團亂麻,怎麼扯都扯不開。

“好了,現在開始,大家分散行動,別讓朝廷的人將我們一網打盡。”

“教主,教主……”

這時一陣連綿不絕的健馬急馳的聲音轟然響起,迅如疾雷般由遠而近,君黎驀然抓緊了洛水水的手,對聚在一起的部下喝道,“快走!”

人群漸漸散開,君黎帶著其中一對人馬向草原的西南方奔去。

如果洛水水沒記錯的話,那個方向已經是通往毒霧深林的道口。

君黎握著洛水水的手一直往前奔往前奔,那是一條遙遠的道路,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而那排山倒海的呼嘯卻壓地她喘不過氣來。

震撼天地如鼓點般的馬蹄聲,遠處塵土飛揚,蔽天遮日!蒼茫的草原上忽然湧現密密麻麻如潮水般大軍,數量足有上萬人。

這些人猶如凶猛的波濤正緊緊地將他們圍攏在中央。

洛水水睜著眼,直視前方,那身穿黑色鎧甲策馬而來的正是冷夜祭。

他手中持著戰戟,長發飛舞,洛水水怔怔地凝著他,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在她眼前。

冷夜祭收韁下滿,墨長的戰袍在風中掠過,和他一起下馬的還有慕容無雙,他依舊是一襲白衣,純潔無暇。

君黎睨著他,冷笑,“冷夜祭,多次敗在我的手上,今日還要再來自取其辱嗎?”

“怎麼是呢?”冷夜祭清冷的目光輕輕略過他,然後落在了他一旁的洛水水身上,“今日我來,就是要取走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君黎長劍一揮,狠狠地將劍削刺入土中,“那也要看你有沒有本事……”

冷夜祭輕狂地笑,一聲令下,四周已經排好了弓箭手,無數長箭已然對準了他的胸口。

“君黎,今日我要你看著你的教徒一個個死於亂箭之下!”

君黎的身體微微震動,忽如鬼魅般晃到冷夜祭的麵前,刺入土中的長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鞘,強烈的殺氣彌漫在空氣中。強烈的劍光閃過,慕容無雙驀然飛身上前,以火鸞劍抵住了君黎的攻勢。

這個時候,冷夜祭突然下令射擊。

無數飛箭如槍林彈雨般齊齊射向被圍困在中央的人。

君黎退後,躲開慕容無雙的劍鋒,飛入人群中,將洛水水護在身後。

對方人數太多,眼看著就要抵擋不住,君黎從懷中取出迷霧粉一把撒在了空中,空氣在瞬間變得渾濁不清。

君黎喊了聲“撤退”,帶著僅存的部下逃離了冷夜祭的包圍圈。

渾濁霧氣漸漸散去,被圍困的人已全然不知所蹤,剩下的隻有一望無際的草原。

冷夜祭睨著前方,狹長的鷹眼眯成了一條線,“想逃,君黎,今日你插翅也難飛……”

君黎和餘下的教徒暫時躲藏在草原的一處山坳下。

洛水水渾身顫抖,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

君黎將她的身體緊緊擁入了懷裏,“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隻要我還活著,我一定會護你周全。”

洛水水抬起眼,不動不動地凝著麵前這張臉,冰冷的牙齒咬進下嘴唇裏,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吧嗒,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在他的衣袖上,君黎原本堅定的心一下子亂了,他不住地擦拭著她垂在眼角的淚水。

“怎麼了?不要哭,不要哭……”

“君黎,咱們快點走吧,他們就快追上來了,我不想你有事……”

“沒事的,沒事的……”他握緊她的手,好似一股暖流注入她的內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