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了
所謂冊妃,無非就是這個樣子。
清晨,穿上命婦的正裝,在昭陽殿內接受皇帝的冊封和金印,然後百官跪拜,封妃的儀式就算是結束了。
其實妃不過是從二品,所以也不那麼隆重,洛水水想,當初,她穿著鳳冠霞帔嫁給冷夜祭做妃的時候,排場可要比現在豪華多了。
不同的就是以前她是作為妻子,而現在她不過是他三千後宮中的一個妾。
說來也是諷刺,幸而這個男人她不愛,所以她根本不計較他有多少女人。
這一日,冷夜祭似乎很高興,退朝的時候還下旨夜間在月昭台設宴。
傍晚,夜色漸漸拉下了一天的帷幕,累了一天的洛水水還在寢宮裏休息,這個時候就有內侍官來蝶吟宮請她赴宴。
蝶吟宮是冷夜祭賜給她的寢宮。
她知道這個宴會是冷夜祭為了自己而設的,所以她沒有辦法推辭。
洛水水選了一件月色的長裙,旖旎及地,腰際縷著金絲軟羅煙,三千青絲挽成一個高高的美人髻,髻上附著點點珠翠,如此的裝扮高雅又不是清純可人。
她微微地笑著,從今開始,她就要用女人最重要的資本——美色去俘虜帝王的心。
終有一天,她會享受到將他的心狠狠地踩在腳底下,那一種喜悅。
在侍女的引領下,洛水水到了月昭台。
通過四麵壞繞的亭台樓榭,她看到了他正高高地坐在龍攆上,清冷的目光正幽幽地注視著她。
不僅是他,席間所有的大臣和後妃都在用一種試探的目光尋著她。
洛水水垂下眼,視線從那些人中一掃而過。
冷夜祭這個皇帝果然做得幹淨利落,皇族莫氏的子孫他一個都沒有留下。
現在的這些大臣,恐怕個個都是他的心腹大臣,看來他垂涎這個皇帝的寶座已經很久了。
“言兒,過來這邊坐。”他凝著我,指了指他身側的位子。
洛水水遲疑了片刻,那個應該是皇後的位子,哦,對了,她忽然想起,冷夜祭還沒有立後。
而她最為寵妃,自然是有資格坐的。
所有她也沒有怎麼推辭便在他身邊坐下了。
這下子,席間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在她的身上。所有人都在揣測君王的心意。
自從冷夜祭登基以來遲遲不肯立後,難道是有意要立這個女子為後。
聽說皇上作為親王的時候曾經有過一位正妃,後來與人私奔了,難道她就是這個女人……
這些都不過是大臣們心裏各自的揣測,皇上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即使疑惑,也不敢明言。
洛水水冷冷地睨著席間的大臣,其中她看到了依舊是一身白衣的慕容無雙。
正好他的目光也迎上來,四目相對,他的眸子裏在溢滿了傷愁。
她想,她的痛苦終是要有人承擔。
絲竹管樂之聲娓娓在耳邊回蕩,看著舞姬曼妙的身姿在亭子中扭轉著,她的眼黯淡著,提不起一絲興趣。
冷夜祭側過眼,低聲詢問她,“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不,我……臣,臣妾很好……”
第一次從嘴裏說出這兩個字,洛水水覺得心裏是如此得艱難苦澀。
冷夜祭從圓桌上端起酒觴遞給了她,洛水水沒有辦法拒絕隻好伸手接過,然後一飲而下。
大臣們也開始過來向她進酒,說著一些祝賀或討好的話。
幾杯下肚,洛水水借口不勝酒力,離開了坐席。
站在長廊的盡頭,呼嘯過耳的是森林的風,婆娑在臉上,她的醉意稍減。
她側眼,視線掠過伸手的石欄,“出來吧。”
黑暗中隱出一抹白色的影子,是慕容無雙。
她知道他會來找她,所以她特意在這裏等著他。
“為什麼要這樣?”
洛水水冷笑,“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麼?”
“以前,以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以前,以前的事我早就已經忘記了。”
聽得她無情的話語,慕容無雙緊緊地拽緊了自己的手,隻覺得胸口一陣急促的疼痛。
本來想不管君王同意是否,他都要帶著她離開這個冷冰冰的皇宮,可是如今看來,一切是都她的奢望。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踟躕了許久,他才問道,“他對你好麼?”
洛水水嘴角的笑意更濃,“好,當然好,你不是都看到了麼,他寵我,恨不得將所有的東西都給我……”
“別說了,”他垂下眼,孤獨如斯,“今日我本不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