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滿已經扔不出去鬆果了,楊冬來手裏的鬆果仍然一個接一個地扔過去,很快馬燈和人影更近了一點,正是毛君蘭。
她正舉高了馬燈往這邊望,嘴裏還在罵:“是誰?你娘半夜偷漢子被趕出來了,來砸人屋頂!”
就在這個時候,楊冬來撿起腳邊一根細繩輕輕拉扯著。
曹小滿抬頭去看,就見掛在枝頭的兩個白口袋,慢慢悠悠晃動起來,關鍵是這個時候並沒有風,口袋就那麼晃晃悠悠,她看了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啊!”一聲拉長的尖叫,在夜色裏傳出老遠,讓人背脊發涼。
果然,毛君蘭也看到了,那一聲尖叫還沒消散,跟著又是一聲慘叫響起。
“啊!”
接著就是“啪嗒”一聲,在寂靜的黑夜裏格外明顯,肯定是摔在屋後的排水溝裏了。
曹小滿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就見楊冬來重重拉了一把,那兩個剛才還掛在枝頭上的蛇皮口袋就飄了下來。
“啊!來人了啊!”毛君蘭肯定也看到了,驚懼的尖叫又響起來,“當家的,快來啊!快來人啊!有鬼啊!”
楊冬來已經飛快地把蛇皮口袋收起來,拉著曹小滿從樹林裏穿過去,原路返回。
走到屋角的時候,就聽到老院子裏毛君蘭的哭喊聲更大更淒慘了,裏麵夾著的,還有曹文壽的叫罵聲,和小孩子壓抑的哭聲。
聽著上麵的吵鬧,楊冬來跟曹小滿相視而笑,輕腳輕手地把院門關上,悄悄的各自回了屋。
曹小滿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直到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天已經大亮了,楊冬來去開了門,是文隊長。
“文三叔,我們家請了兩天假,不用上工的。”
文隊長歎氣,“不是為了上工,你伯娘昨晚摔溝裏了,今天得要去縣醫院看看,世遠那也離不得人,還得你幫忙給送送。”
都要上縣醫院了,可見昨晚那一跤摔得不輕,活該!
曹小滿忍住笑,出來說道:“文三叔,這真不是我們不幫忙,但您是知道我們兩家的,昨兒我伯娘還來罵我們沒拿錢給世遠哥看腿呢!今天又叫冬來送去醫院,又訛上我們,讓冬來掏錢怎麼辦?”
“不會不會!”文隊長擺手,“你三伯跟隊上打了借條,借了錢,也不是光冬來一個人送,還有隊上的小夥子呢!”
話落,楊冬來已經拿了外衣出來,說道:“我去,為人民服務嘛!”
“當兵的就是不一樣,覺悟高!”文隊長誇讚了一句。
曹小滿又想笑,要是文隊長知道毛君蘭受傷,都是他口裏這個覺悟高的人害的,不知道他會有何表情。
“小滿,你好好在家,我很快就回來了。”楊冬來回頭叮囑她,順便朝她狡黠地一眨眼。
“好嘞!哥你快去快回!”
曹小滿送楊冬來出門,看著他大步流星走了。
這長相,這氣勢,要不是親眼所見,任誰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會那樣腹黑。
給白春蓮端早飯的時候,曹小滿把事情跟她說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毛君蘭昨晚上摔了,有人替您報了仇。”
白春蓮善良的歎氣,“你三伯家真是倒黴,怎麼什麼事都讓他們家趕上了。”
曹小滿默默感歎了一下,囑咐她:“媽您今天就在家裏好好休息,我去豬場很快就回來,你栓好門,別輕易給人開門,特別是三伯和曹翠英。”
三伯家接二連三出事,他們不知道還在想著怎麼算計她家呢!
“他們現在都這樣了,沒有心思來找我們麻煩了吧!”白春蓮說道。
“那可不一定。”曹小滿可不像媽媽這麼樂觀,“你沒見昨天我伯娘那個樣子,一準兒想打我手表和自行車的主意。不行,我得把自行車放我屋裏鎖起來,他們連肉都偷,萬一把我自行車偷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