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冬來開著車,和白春蓮一起回了向陽村。
回到向陽村的時候還不到上午十點鍾,這個時間點太陽還不毒辣,莊稼人理應都搶著時間在地裏忙著。
楊冬來把車停在屋後的大路上,一下車就聽到自家院子裏吵吵鬧鬧的,聽動靜還不小,偶爾幾句罵聲特別大。
“是你三伯!”白春蓮臉色一變。
相處了大半輩子,那叫罵聲,白春蓮再熟悉不過。
楊冬來的表情也嚴肅起來,這段時間光忙著家具廠的事,就忘了曹文壽這茬。
史大龍專門告訴過他,說曹文壽六月中旬就該出獄了。
楊冬來有點愧疚,該早點把爹接到城裏的,以老父親那性子,還不知道被曹文壽怎麼欺負了。
“媽,我先回去,您後麵慢慢回來。”楊冬來鎖好車,拔腿就走。
白春蓮也是軟性子,吵架爭鬥這種事一輩子都沒擅長過,早知道曹文壽在家,就不讓她回來了,免得受氣。
剛走到柴棚後麵,楊冬來就聽清了院子裏的說話聲。
兩年了,曹文壽說起話來還是那麼無賴,光聽聲音絲毫不像是進去改造了兩年的人。
“你們說破天去,也是你曹文福搶了我的兒子女兒,想就這麼白白得個兒子,沒這麼便宜的事!”
這就是曹文壽的聲音,帶點特有的沙啞和蠻橫。
“我不管,你要是不給錢,我就吃你家的,拿你家的,我就在你家養老了!”
楊冬來光聽了這麼兩句就怒氣陡升,而他爹這段時間就一直被曹文壽這麼騷擾著,楊冬來越想越不爽。
自從曹文壽回到向陽村,就隔三差五來堵曹文福,口口聲聲都是曹文福搶了他的兒子,要曹文福給錢,不然下半輩子都吃住在曹文福家。
曹文福本來就是個悶葫蘆,又始終念著兄弟情,可憐曹文壽剛出獄身無分文就給了幾十塊錢,沒想到好心資助的幾十塊錢沒能把曹文壽打發掉,反而讓他更得寸進尺。
曹文壽吃了那麼大的虧,本來膽子已經小了不少,原本隻是試探著找點曹文福的麻煩,哪想曹文福那麼輕易就給了錢。
於是,曹文壽又確定了自己這個兄弟就是個軟的不能再軟的柿子,就算兒女成才又怎麼樣?還不是任他搓來任他揉,更何況,他曹文福一輩子窩窩囊囊,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憑什麼就能比他過得好?
曹文壽心思扭曲,被壓製了兩年的膽子遇著曹文福後又冒了出來,還越來越大,直接賴上了曹文福。
“曹文福……”
曹文壽還要開口,原本掩著的院門“嘭”的一聲從外麵被推開,楊冬來踏著陽光,渾身散發著冷氣大步跨了進來。
見到楊冬來,曹文壽下意識地往後連退了好幾步,老臉也“唰”的一下慘白起來。
這個閻王怎麼突然回來了?
曹文壽從來知道楊冬來不好惹,不聲不響的那冷氣也滋滋地往外冒,能嚇死人。
“三伯剛才在說什麼?”楊冬來淡淡發問。
楊冬來給了曹文福一記安撫的眼神之後,視線就掃到了曹文壽身上,淡淡的卻如芒在背,令人生寒。
曹文壽哆嗦了一下,白著臉不說話,倒是曹文福這會兒開了口。
“冬來……”
“爹!”楊冬來果斷打斷他,“我帶來些東西回來,媽一個人拿不了,您去後麵接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