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台。
馮裕端坐首位,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數百世家大臣。
他們全是從九府之地遷徙而來的世家代表人物,超過七成的土地全在這群人和他們的家族手中。
“馮太師。你可得幫幫我們啊!二十級軍功爵製度一出,靖國必定天變。”
馮太師的麵前是他的姻親,閔東升。
閔家和馮家聯姻兩代,關係也算很親近了。
“怎麼幫?”馮裕搖了搖頭苦笑說:“城外,辰國被斬首了多少人,你們都不長眼嗎?”
閔東升臉色微變,其他幾家心頭一個哆嗦,不敢太多的表態。
“陛下已經仁慈了。為了不讓那群丘八胡鬧,特許文官參加科舉獲得文憑,並通過政績、學術等方式加以晉爵。隻要你們將各家的地分戶,一樣能通過宗法紐帶,將他們統一起來。如此一來,陛下也不好說什麼。”馮裕也是老奸巨猾,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劑甜口毒藥。
這種做法無異於飲鴆止渴,一旦行駛分戶之權利,那麼皇帝接下來突然下令戍邊,把你整家整家的遷徙離開怎麼辦?
當年大利王朝就是通過這種手段,把古老氏族勢力拆得七零八落,這才有了第一個大一統王朝。
所以閔東升也看出來了,馮裕已經沒站在世家身邊了。
眼看馮裕不靠譜,閔東升也隻能帶著人離開,不打擾馮太師繼續審批朝報。
突然,陳安冒了出來,一甩拂塵,帶著幾分仙氣笑道:“都在啊!那太好了。咱家奉陛下命令,召列位臣工上朝。”
“哦?陛下蘇醒了。”
馮裕一臉驚喜,快步上前:“陳太監,陛下如何?傷勢可有大礙?”
“自是無礙。”陳安搖了搖頭,楊定剛才還對皇後上下其手呢!
怎麼可能有礙?
“那就好,就好。之前一戰,擊潰辰國,眼下隻要奪下鎮南關,靖國就光複了一半。再下韶關,又能北伐辰國,再一次爭一爭澤州的萬裏之地了。”
馮裕想得很好,一群世家大臣們一個個麵麵相覷,心理其實都很無奈。
如果說楊定敗了,那他們這群世家大臣,投靠辰國,一樣能快快樂樂的當土皇帝。
可是楊定贏了,就意味著二十級軍功爵製度必須付諸實現,那接下來世家係和平民係之間的鬥爭,恐怕會空前激烈。
從此,再也不是世家把持朝政的時代了。
陳安可不知道方才馮裕他們聊了什麼,隻是假模假樣和馮裕聊了兩句,笑著說:“對了,還有北麵的奏報可有傳來?城外的戰功登記如何了?若是有折子,咱家順手交給陛下吧。”
馮裕捋著花白胡子,眼睛微微一眯。
好家夥。
本以為陳政死了,陳安不過就是皇帝隨手提拔的內務總管太監,不想媚上的手段如此了得。
看來是心腹了。
“有。”馮裕嗬嗬一笑,轉回去,從桌上拿來一本折子地上說,“老夫已經將家中千餘子弟喚來都城從軍,奈何不知怎麼安排比較好。所以還請陳太監待會兒,替老夫美言幾句。”
陳安接過奏折,折子下壓著一塊羊脂白玉,上好的料子,雕工精細,隨隨便便轉手都不止千兩白銀。
陳安笑嗬嗬的接過,毫不猶豫說道:“馮太師乃陛下老師,如此忠於國事,想來陛下也會感到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