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馮裕看了一眼證券交易所的招牌,久久無言。
“直隸州……八十萬士兵不亂,靖國就亂不了。”
放下簾子,謝青山靠在木椅子上,讓自己放鬆下來:“陛下的心計不弱,就是手段稚嫩了點。但他很聰明,知道自己可能被看穿,於是他選擇放出三廠作惡,並且擺出奄奄一息的模樣。”
“當你們這些不知內幕,又沒有探子在五羊城內的人,你們所知道的消息,全都是來此地經商的商賈帶走的消息。而這些消息,都不知道傳了多少手,中間又參雜了皇帝故意放出來的多少東西。”
“單憑這些信息你去判斷局勢,無異於按圖索驥,最終結果不過自食惡果。”
馮裕看向謝青山,眼睛瞪得老大:“是情報戰的概念!”
“對。就是情報戰的概念!皇帝不愧是能寫出《情報簡要》的人,他比誰都會打仗。也更懂人心。”
謝青山看向馮裕,眼底帶著一抹疲憊:“若是早三年陛下醒悟的話,那麼那時候我就不會選擇離開了。”
“現在也不晚。”馮裕清醒了過來。
他是徹徹底底清醒了過來。
像他們這樣的政壇常青樹,隻需要隻言片語,也就能推算出皇帝的想法了。
並不難,難的是因為輿論、情報全部被楊定控製,你所能得到的資料,不過就是楊定放出來的東西。
裏頭充滿誘導性。
當你沒有多餘的情報去做對比歸納,那麼從頭到尾看到的就是一場來自皇帝自導自演的戲劇。
皇帝病重瀕死無嗣,皇位花落誰家?
好像大家都可以去爭一爭嘛!
這種最原始最能直擊人心的利益誘導,有幾個人能拒絕?
一張大網,把所有人都籠罩了下來。
皇帝是撒網的漁夫,而看透的人也不過是幫工罷了。
因為這場變革的背後,看透的人都會弄清楚各自的利益所在,都會掙紮或者推波助瀾。
比如謝青山、馮裕,他們兩家的家族也都有土地,並且選擇加入二十級軍功爵製度,那麼他們就不會選擇破壞。
而另一群人若是看透了也一定會趁機搞事,不試一試,誰知道能不能贏呢?
萬一翻盤了呢?
畢竟臉皇帝這樣的荒淫無道都能孤城翻盤,何況他們?
也正是抱著這樣的心理。
隻要皇帝一日不出現,數日之後,回到直隸州內的軍伍之中,必然會有異動。
因為大家都是世家。
而且手握兵馬,難道就不能坐上那個位置或者當從龍之臣呢?
“確實不晚。”謝青山捶了摧腿,滄桑的臉上滿是笑意,“希望陛下能在我死之前,一統天下。雖然……這很難。”
“不,這其實也並不難。”馮裕搖頭說,“二十級軍功爵製度和束發的衣冠製度,完全能加速兵力的修正,大量的士兵都漸漸在接受同袍和為了靖國而戰就是為了自己而戰的概念。隻要宣傳得當,十年之內,我靖國當有八千萬萬眾一心的臣民……”
謝青山揮了揮手打斷道:“但這一切有一個前提——土地!”
是的,沒有土地,二十級軍功爵製度就是個笑話。
故而一切的一切都回歸到了本件事情的原點上。
“陛下病得真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