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找到了黃老大爺的手機號,打過去卻沒人接。
“緒論”兩個字四平八穩地在屏幕上掛了足足兩節課。
下課時,安稚心想:網課要是都這麼上,好像也不是太難嘛。
下麵的課也很容易,是一個博士師兄帶著大家看圖說話。
全部時間都是對著兩張圖研究,一張是兩百年前的油畫,另一張是近現代以原作為基礎的版畫,分析兩者表達的手法和意象的不同。
大家對著屏幕上的畫,挖空心思玩找茬。
青翳鏡裏講課的博士師兄熟練地吆喝,“有人同意畫麵的視覺中心改變了的說法沒有?同意的同學把666打在公屏上!”
下麵一長串【666】,【666】,【66666】……
安稚:“……”
博士師兄直播平台用得比概率論的黃老大爺專業多了。
師兄總算分析完了,立刻布置任務。
每個人都要親手畫一張圖,還是以那張兩百年前的油畫為藍本,不需要畫得多好,隨便勾幾筆就行,但是一定要表達出自己不一樣的主題。
安稚剛想開口,一直仿佛在低頭看書的符淵就吩咐貓侍從,“拿顏料來。”
貓侍從亂紛紛地忙著時,昨天見過的長大狗尾巴的一個族長來了。
這男人眉峰如削,英氣逼人,眼睛卻很純良,黑是黑白是白。
他一進門就東看西看,像是沒有片刻安分的時候,身後的袍子特地做得能露出尾巴,大尾巴高高地舉著。
安稚篤定地覺得他的獸身應該是條什麼狗。
“邊涯?你又來幹什麼?”安稚聽見符淵問。
原來大狗尾巴叫邊涯。
“來看你啊。”邊涯嘴裏答著,眼睛卻往安稚身上飄。
眾多族長裏,似乎他和符淵最熟,也最不怕他。
“你的小寵物在忙什麼?”邊涯望著一桌子筆墨紙硯納悶。
“哦,”符淵眼睛在書上,頭也不抬,“她在上網課。”
“網課?網課是什麼東西?”邊涯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尾巴也跟著擺了擺。
符淵沒理他,低下頭繼續看書。
邊涯並不在乎,不甘寂寞地溜達到安稚旁邊,研究了一遍桌上的一大攤各式顏料,“你要畫畫?”
安稚攥著一支筆,點點頭。
“那我幫你調顏色。”邊涯擼起袖子,抄起顏料,真的動手在小瓷盤裏幫安稚調顏色。
手裏的顏料卻被別人拿走了。
符淵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放下書走了過來,“還是我來吧。”
有他倆幫忙,安稚不用再操心,用筆蘸了點墨,望著天花板凝神沉思。
思索了一會兒,安稚提筆落在雪白的撒金粉的紙上。
畫下顫顫巍巍的一道,又顫巍巍在一道的頭上畫了個大圓點。
符淵和邊涯一起探身過來看,“這是什麼?”
安稚指指屏幕上油畫原作裏的人物,“上麵那個人。”
符淵和邊涯:“……”
然後斟酌再三,又畫了一條道道,也照樣加了個圓點。
“這是另外一個人?”符淵看懂了。
“沒錯!”安稚很高興。
她思索和畫火柴人的耗時太長,師兄已經在那邊點名了,“哪位同學畫好了?給大家講講。願意發言的同學請點舉手。”
一片寂靜,沒人理他。
“都這麼靦腆啊?那我點名了噢!安……呃……稚?”
運氣真好。
紙上隻有兩個墨汁道道,安稚頭皮發炸,立刻抓起筆,捅進符淵剛調好的藍顏料裏,在紙上亂抹了一筆,又蘸上紅顏料,在紙上一通亂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