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脂俗粉
風拂起楊柳樹,柳條飛舞,蜂飛蝶舞,不停的在各色花中飛舞著。
染府門前,擺放著一個八人大轎,紫檀轎身上全部都是雕刻精細的鏤空畫,粉色金絲流蘇轎簾隨風輕舞著,那金絲流蘇漂浮在半空中,泛著懾目的金輝,還有那一顆鑲嵌在轎頂閃耀著奪目光輝的深海明珠,圓潤而光澤,晶瑩剔透,無一不體現出這座轎子的貴氣。
一雙穿著翡翠綠繡花鞋的小腳出現在染府門口,清風吹來,濃厚的胭脂味直撲人鼻,那味道,濃鬱的嗆人。
打了好幾個噴嚏的長歌不停的揉著自個兒的鼻子,抬頭望著緩緩走出染府的女子,瞬間驚愕的合不攏嘴巴,整個人傻傻的站在轎旁說不出半句話。
咽下一口口水,搖了搖腦袋,忍住不斷抽搐的嘴角,這才讓呆愣住的思緒恢複過來。
這,這,這女人是他之前在王府見到的那個讓他驚為天人的染七七嗎?
那色彩斑斕的彩群顏色俗豔也就算了,明明不大的年紀偏偏要疏一個老氣橫秋似是婦人一般的發髻,尤其是別在發上的那朵,那朵焉了吧唧的牡丹花。
一襲鮮亮的翠綠色長衫還算嬌俏可人,青春活潑,可是,下擺偏偏穿了一條繡著朵朵燦然開放的大紅色牡丹花,那些花朵全部擁擠的繡在一起,看的人眼花繚亂,所謂亂花迷人眼,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一個場景。
紅綠搭配裝也就算了,最最俗不可耐的就是臉上的大濃妝,不知道抹了多少水粉,讓人根本看不出原來的膚色,那小臉,慘白慘白的,像極了從地獄中逃出的冤魂。
這染七七的品味還真是獨特,人家是化腐朽為神奇,她,還真是化神奇為腐朽。
“染小姐,屬下奉了王爺之命前來接您入宮。”硬生生將臉撇開,不敢再看染七七那張甚是“奪目”的麵容,再看一眼,恐怕連晚飯都吃不下去。
“隻是一個荷包而已,為何不送上府來,偏偏要我家小姐去取?而且還是去皇宮。”將染七七扶進轎中坐穩,拉下轎簾,瞧著長歌那張麵色不佳的臉龐,一臉慍色。
“我家王爺說了,那荷包是染小姐的貴重之物,不能假他人之手送回,隻能請染小姐親自跑一趟,不過王爺今日入了宮,所以,才讓小姐去皇宮。”
聽著長歌的解釋,寶離的臉色這才逐漸恢複了過來,跟著抬起的轎子一起走著,掀起了轎旁的小窗簾,瞧著容顏有些慘不忍睹的七七,她自個兒也很奇怪,不明白七七為什麼要將自己弄成這幅模樣。
“小姐,你為什麼要將自己化成這幅駭人的模樣啊?”明明生了一副溫婉可人的絕色麵容,卻偏偏弄成這幅鬼樣子,她還真是搞不清楚小姐究竟打了什麼算盤。
“鋒芒太過畢露隻會招惹到一些怨恨的目光,在這個世上如果想要生存下來就要懂得掩藏,更何況,咱們等會去的地方是皇宮,那裏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越美的花凋零的就會越快,如果不想招人耳目,就要藏好自己的優勢。”更何況,她現在還不清楚鳳非墨將自己請進皇宮究竟是為的什麼事情,她可不相信隻是為了奉還自己的荷包。
那個男人,看上去雖是極為無害,可是他的眼中掩藏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表麵上越是含笑待人,溫文爾雅的人手段越是高明,更何況,他是打下了煊禦半壁江山的沁王。
坐在轎中,七七自個兒都被身上那股濃鬱的香氣嗆得喘不過氣來,看來,她還真是不太適合抹那些胭脂水粉。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轎子進入了皇宮,在禦花園中停了下來。
走出轎子,瞧著眼前美景,原本被身上的香氣嗆了個半死的七七心情這才大好起來。
都說世間最珍貴的花朵都在皇宮中,原來這話真的不假,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香氣迷人的花朵,各種顏色的,各種姿態的,各種節氣的,一小簇,一小簇,包圍在一起燦然開放著,就連那湛藍的天空似乎都渲染上了花朵的彩色。
空中彌漫著各種花朵交織在一起的香氣,那味道,讓人心神蕩漾,讓人身心迷醉,讓人流連忘返,讓人醉深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