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符淵打開手鐲上的機括。

“哢噠”一聲,他幫安稚扣在手腕上。

還挺好看。

邊涯認真地說:“果然沒有感覺了,而且多了妖力,她現在真像隻妖了。這是你新做的?”

符淵微笑了一下。

南沉沒有搭茬,卻把“奇技淫巧”這四字評語掛在臉上。

安稚擺弄著鐲子,心想,這鐲子好像是個小型貓薄荷屏蔽器,不知道符淵是怎麼做出來的。

符淵囑咐安稚,“萬一有人問你的原身是什麼,就說是銀狸。”

“銀狸是什麼?”安稚好奇。

符淵滿臉無語,邊涯笑出聲,指指符淵,“你竟然不知道,他不止是玄蒼的王,也是銀狸族的族長?”

銀狸原來是貓啊。

邊涯上下打量安稚,“她不太像吧,你們銀狸好像都很喜歡把耳朵留在頭上?”

符淵分辯,“耳朵藏起來了,不行?”

邊涯抬杠,“可是如果別人讓她變出來,她變不出來怎麼辦?不就露餡了?”

“呃……”符淵沉吟,“那就說,天生殘疾沒耳朵?”

安稚:“……”

“如何?”符淵問南沉,“她是人的事,你知我知,並不會有別人知道,沒什麼大礙。”

“那就先讓她試試。”南沉這次點了頭,“先說好,七涼山的規矩,十日聚元,要是十天內不能聚成靈元,就不能再留下。”

書上說百日聚元已經不易,這裏竟然是十日聚元,七涼山的要求果然高出不少,頗有名校風範。

安稚默默地內視了一眼滴溜溜轉動的光球,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

南沉叫進來兩個弟子,“把她帶去交給蘭盞,說是新來的弟子。”

安稚跟著他們就走,忽然被符淵叫住了。

“晚飯時我來接你。”符淵說。

南沉莫名其妙,“接她?”

符淵長長的眼梢一眯,“不然呢?難道讓她住在七涼山?你這裏冷成這樣,上完功法課當然趕緊坐雲碟回家。”

口氣中是滿得溢出來的嫌棄,好像剛剛硬要把安稚塞進七涼山的不是他一樣。

南沉被這隻大貓噎得沒脾氣。

安稚笑出聲,對符淵他們揮揮袖子,跟著兩個弟子出門。

外麵日光亮白,空氣冷冽,正是休息時間,有弟子三五成群地路過,感覺真的像個私塾。

兩個弟子帶著安稚在整齊排列的功房間穿來穿去。

安稚問其中一個麵善的弟子,“師兄,請問新來的弟子早就已經開始了吧?我是不是晚了?”

都已經過了中午了。

“還沒有,七涼山地方偏僻,大家路途都不近,都是剛到。”

安稚納悶,“雲碟不是一下就能把人送到嗎?”

那弟子張口結舌,“雲碟?哪有幾個人能坐雲碟?我們都是坐各種機關鳥什麼的,還有弟子自己用翅膀飛過來,得飛好幾天。”

安稚懂了,有人走路,有人坐馬車,估計雲碟就是私人飛機,特別貴的那種。

還有一件事安稚想問,身上已經有了個五階靈元,要不要先告訴他們?

說不定有基礎的學生能進個快班什麼的。

安稚谘詢,“師兄,要是以前已經修行過,還要跟著十日聚元嗎?”

那弟子笑道:“你先過去,這些事蘭盞師兄全都會跟你們這些新弟子說。”

他們終於停在其中一間功房門口。

推開門,裏麵正鬧哄哄的,雞飛狗跳。

滿滿一屋子人,根本沒在練功,不知道在鬧什麼,大呼小叫的。

看見安稚進來,立刻一起起哄,“呦,又來一個!”

他們多數都衣著華麗,一看出身就不低。

按符淵的說法,七涼山是最好的教功夫的地方,大概能進來的也都不是普通的妖。

其中有個少年,容貌俊美,身上穿著一件遍布金色刺繡的華麗長袍,被一圈人簇擁著,隱然已經是眾人的老大。

他長得漂亮,人更囂張,大模大樣地把讀書的矮幾當凳子坐,穿雕花靴子的腳隨便踩著另一張矮幾。

他也在打量安稚。

安稚手腕上戴著鐲子,並不太擔心。

“喂,你的原身是什麼?”華服少年開口問。

果然問這個。

安稚並不想假裝一隻天生沒有耳朵的小殘疾貓。

她淡定答:“我的原身啊?海豚。”

所有人麵麵相覷,好像沒人聽懂。

“海……豚是什麼?”有人問。

安稚用胳膊劃拉了一下遊泳的動作,“住在海裏,會像魚一樣遊泳,可是比魚聰明,也比魚漂亮。”

“海啊?”

大家都被鎮住了。

“幽冥之地的海裏不是早就沒有魚了嗎?”

安稚吹牛不打草稿,“我家好多好多年前就搬到浮空島上去了,自己在島上造了一個大湖,有整座島那麼大,裏麵灌滿了鹽水,就像海一樣,我們都在裏麵遊泳。”

“那你家的浮空島一定特別大。”有人羨慕地說。

“那是自然。”安稚信口胡謅。

心想,看來就像邊涯說過的,浮空島數量有限,好像地皮比一線城市還緊張。

隻有那個華服少年一臉不信。

他再看一遍安稚,忽然說:“你身上穿的是羽霓裙?”

安稚還沒回答,他就繼續說,“聽我父王說,羽霓裙會隨著天氣變幻顏色,世上隻有一件,在熾雀族族長的手裏,當寶貝一樣收著,誰都不給。”

少年懷疑地看著安稚,“你不是熾雀族的人,是怎麼把它偷出來的?還敢穿出來,真當大家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