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淵點頭,“傳說中乾旋大陸上以前確實有很多人類,後來災難降臨,地麵上活不下去,他們就躲在地下漸漸絕種了。倒是因為災變,有了我們妖類和浮空島,我們就開始在浮空島上繁衍。”

這個平行世界裏的人類有點倒黴。

安稚好奇,“那你們的文化為什麼這麼像我們的古代?”

符淵解釋,他們有一套從過去傳下來的古書,叫做乾旋全書,浮空島上的整個文明,從語言文字到衣食住行,都是從那套書發展演化而來的。

看起來,那套書記載的是古代文明,不知為什麼,反而把人類的現代文明全都跳過了。

可是問題仍然很多。

兩個平行世界為什麼會建立聯係?

安稚那個世界的土地為什麼會被挖起來,送到符淵的世界?看起來是炎鬼他們幹的,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幹?”

兩個人都不太明白。

整整一晚上,安稚都在青翳鏡前做作業,做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青翳鏡在符淵的房間裏,他也並不急著睡,就坐在長案的另一邊,安靜地批閱文書,時不時抬頭看安稚一眼。

她對著青翳鏡做題,時不時扯扯鬢邊梳洛仙髻留下來的一縷頭發,一會兒又咚地一聲,把頭敲在桌麵上。

她在焦躁不安。

“是很難做的東西嗎?”符淵問。

“不是。我做完了。”安稚在線提交了作業,扭動獸頭,關掉青翳鏡站起來,“我睡覺去了。”

安稚悶悶不樂地出了符淵的房間,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倒在床上。

今天從五階成功升到六階,什麼都好,就是靈元一直沒有真的恢複正常。

和平時很不一樣,躁動不安,火燒火燎。

有修落他們一群小獸崽時,靈元稍微舒服了一會兒,現在又不對了。

小橘也不在。

符淵說,邊涯今天來過,小狼崽和小橘玩了一天,玩瘋了舍不得走,他就幹脆把小橘帶到他那邊去了,等明天才會送回來。

要是有撣子就好了。

安稚躺了一會兒,滿腦子都是撣子,翻來翻去,又重新爬起來,悄悄走出屋子。

符淵的門還沒關,貓侍從在進進出出,準備睡前盥洗的東西。

他們看見安稚了,安稚連忙豎起手指,對他們比了個噓的動作。

透過敞開的門,能看見符淵仍然在坐在案前辦他的公務,鼻梁高挺,長長的睫毛垂著,在月魄珠溫和的光線下,在臉上投下兩灣陰影。

好看歸好看,可惜再好看也不是貓。

好像聽到了什麼,他的貓耳朵動了動,轉到門這邊的方向,安稚嚇得趕緊縮回頭。

本來抱著一點點希望,希望他能在睡前化個原形什麼的,看來是不可能。

安稚歎了口氣,怏怏地回到房間,換好睡衣,倒回床上。

有人進來把月魄珠調暗了,安稚在昏黃的光線裏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

帳幔忽然水波一樣蕩漾了一下。

一對毛茸茸的耳朵鑽了進來,然後是腦袋。

一個銀灰色的身影,舉著粗粗的尾巴,輕巧地一躍,縱身跳到安稚的床上。

他一聲不吭,也沒有看安稚,從床沿踱到安稚身前,趴了下來。

他蜷成一個圈,腦袋枕在爪子上,和安稚保持著不到一寸的距離。

安稚想明白了。

他是高手,很知道今天安稚從五階升到六階,靈元會不穩,主動變成撣子,過來幫她安撫靈元。

可他不真的是寵物,做不出撒嬌起膩的事,這樣跑到她的床上,整隻毛團都透出尷尬。

而且他不真是隻寵物,安稚也不敢真的去擼他。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地躺著,誰都不出聲,好像各睡各的,彼此毫不相幹。

然而靈元卻不是這麼說的。

從撣子鑽進帳幔的那一刻起,安稚靈元的光芒突然暴漲了一瞬,然後就穩當了下來,像一個軸承終於加了潤滑油的馬達。

安稚明知道讓他呆在這裏是不對的,卻一絲一毫讓他走的意思都沒有。

這是第一次睡得離撣子這麼近。

一晚上的躁鬱紓解了不少,安稚的心前所未有地安定平和。

他趴著,看不到頭,隻能在半暗的光線中看到兩隻耳朵。他好像也沒有真的睡著,粗尾巴動了一下,柔軟的長毛輕輕劃過安稚的手。

安稚實在忍不住,試探地伸手搭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