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被包嚴嚴實實,濕漉漉頭發上也蓋著一塊毛巾,隻露出一張水潤潤臉。
她有些無奈,心裏卻很暖,“哥,你看到啦,我沒事,我不是好好嗎。”
蘇晏行沒吭聲,手卻沒有停下來,給她擦頭發。
蘇虞就抓著毛巾裹住自己,畢竟裙子濕透了。
她低頭去看盛天陽,正好看到他躺著,仰頭看著他們,他目光失落黯淡,沒有一絲光,倒不像是被人剛救上來樣子,反倒像是要去隨時尋死。
宋星辰和周沅還有杜明行已經湊了過來了,杜明行跪在地上,哇哇得就開始哭。
“陽哥,剛剛好危險,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啊!我太感動了,陽哥竟然會為了救我差點付出生命!陽哥,我……”
盛天陽聽不下去了,一把捂住了杜明行嘴,一張臉也重新鮮活凶狠起來,“閉嘴!”
杜明行睜大了眼睛嗚嗚嗚得感動落淚。
周圍圍觀人這會兒見了這場景也是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沒想到這小姑娘真挺厲害,竟是能把人救上來!”
“我開始還真以為她是逞英雄,以為她要給救生員拖後腿呢!”
“是啊是啊,不過還是很後怕。”
周圍一群人看向蘇虞目光裏帶著讚賞。
蘇晏行一直替蘇虞擦頭發,垂著頭,動作細致溫柔,沒有說過多話。
那邊,有其他救生員趕了過來,他們看到盛天陽已經醒過來了,都呼出一口氣來,然後看了幾眼那幾個站在一邊垂著頭救生員。
“小姑娘,這一次真謝謝你了,不過,叔叔也要提醒你,以後不能這樣,海浪危險,一個浪頭翻下來,再好水性人可能都沒人,不過,你有興趣加入我們海灘救生隊嗎?”
那救生員生得高壯有力,看著蘇虞目光也在發光。
蘇虞搖了搖頭,然後有些狐疑地看向剛才救盛天陽那幾個救生員。
成熟海灘救生員不會像是他們那樣生疏,連救人要檢查喉嚨口鼻都不知道。
“他們是這一批新招進來,今天是他們第一天展開集訓,又急於熱情救人,才慌了手腳,我們趕來時,你已經救完人了,這一次是我們工作失誤。”
救生員很是誠懇地承認錯誤,“我們一定會更加嚴苛地訓練和教導這一批新救生員。”
蘇虞點了點頭,然後客客氣氣地說道:“我還在念高中,或許等我將來有機會加入救生隊呢。”
未來事情,誰也說不好。
她也在努力改變自己未來。
蘇晏行替蘇虞擦頭發動作頓了頓,看著她向著陽光笑得燦爛臉,手忍不住又緊了緊。
這一番鬧劇下,大家也沒有心思玩水了。
蘇虞和周沅去了沙灘酒店女士更衣間洗浴換衣,而男生們則去了男士專用間。
周沅如今是蘇虞無腦狂熱粉絲,她看著蘇虞目光都在發光,洗浴完穿好衣服後,她便迫不及待湊了過去。
“小虞,你好厲害啊,遊泳好好啊,還能救人,我雖然會遊泳,但看著海我就害怕。”周沅又是一頓感慨,然後說道:“如果沒有你,盛天陽真出了事話……盛家肯定要大發雷霆,盛家可就這麼一個兒子。”
“救生員都是很有能力,隻是我比較著急,如果讓成熟救生員過來救,盛天陽也是能救回來。”蘇虞頓了頓,一邊擦頭發,一邊又開口問道:“沅沅,你家和盛家……很熟?”
周沅就隻當蘇虞是在打探八卦了,就說道:“也沒有很熟啦,我家也就近幾年發達起來,和盛家打交道不多,就知道盛天陽爸媽感情非常好,是富豪圈裏一個楷模了。”
“生出盛天陽這樣長相人,他爸媽一定都長得非常好看吧?”蘇虞歪著頭,把話題往盛天陽父母身上引著。
她不好直接多問什麼,畢竟她一個毫無關係人,問這些會顯得奇怪。
周沅猛點頭:“是啊是啊,我見過盛伯父和伯母,都長得非常好看,盛伯父對伯母特別溫柔體貼,我媽還一直以這個說我爸呢,就是可惜,安伯母雙腿……”
說到這,她臉上露出一些可惜神色來,也沒有往下說。
蘇虞卻來了興趣,“雙腿怎麼了?”
周沅就捂著嘴,湊了過來,很小聲地說道:“安伯母雙腿沒了,要知道,安伯母從前可是芭蕾皇後,世界級芭蕾舞蹈家,很厲害,網上現在都有她當年驚豔舞壇舞。”
她做了個動作,手放到了兩隻大腿腿根,暗示安伯母腿是在腿根處齊根斷。
一個這麼驚才絕豔芭蕾舞蹈家,雙腿卻是從大腿根處斷了。
蘇虞聽著就是眉頭皺緊了,一陣說不出來感覺,惋惜,痛心,或者是不甘,難受,什麼都有。
她直覺這裏麵有故事。
“那你知道她雙腿是怎麼沒有嗎?”蘇虞又問道,好像真很好奇。
吃瓜是人類本性,不論男女,所以,周沅一點都不覺得蘇虞這問題問得哪裏不對。
她說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事好像大家都諱莫如深,我也好奇問過我爸媽,我也不知道我爸媽知不知道,隻是不讓我多問,但有一次,我好像聽說是一場意外,肯定就是意外了,否則怎麼會這樣。”
蘇虞嗯了一聲,又問了一個問題:“盛家就真隻有盛天陽一個孩子嗎?”
“是啊,我們這個圈子裏誰不知道盛天陽就是盛家唯一太子爺啊,繼承人!雖然他不爭氣,可也還是別人羨慕不來盛家繼承人!不過小虞,你怎麼忽然問那麼多盛天陽事呀?”
周沅話說到這裏,眼睛忽然跳了一下,笑眯眯,“你要是想知道盛天陽更多事情,可以去問杜明行,那家夥整天跟在盛天陽後麵,小跟班一個,知道事比我多。”
蘇虞笑了笑沒有再多問,扯開了別話題,周沅當她是害羞了,也沒有多問。
兩人拿著東西去吹頭發了。
那邊,男生浴室,大家因為盛天陽落水這事都有些沉默,也就沒心沒肺杜明行依舊跟在盛天陽後麵,陽哥陽哥噓長問暖。
盛天陽低著頭,情緒有些低落,誰都看得出來,但誰都沒有問他為什麼,隻當時落水關係。
蘇晏行洗得很快,第一個就出去了。
在外麵擦頭發時,宋星辰也收拾好了走過去,而蘇晏行一看到他走過來,轉身就走。
“蘇晏行!”宋星辰一下上前拉他。
蘇晏行偏頭時,那張俊美溫潤臉上分明沒有什麼凶惡神色,卻莫名讓宋星辰心裏發怵,但他第一眼看到還是蘇晏行夾在頭頂上那個滑稽橙色小蜻蜓發卡。
宋星辰盯著那小蜻蜓發卡好一會兒。
這種明顯是女生東西出現在男生身上,對於他們別女生來說,就是一種暗示,暗示這個男生‘家裏有人’,畢竟哪個直男會戴這麼可愛發卡?
而對於別男生來說——
比如對於他來說,就是在暗示,送蘇晏行小蜻蜓發卡女生心裏有人,那人還是蘇晏行,而他,沒戲。
宋星辰讀書這方麵很行,閱讀理解方麵,當然也很行。
他是對蘇晏行妹妹有興趣,那麼漂亮,哪哪都好,堪稱女神,誰會不動心啊?
他也知道蘇晏行和蘇虞不是真親兄妹,但是,這刺激實在是有些大了點。
“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好你個蘇晏行,連自己妹妹都下手啊!”宋星辰一把攬住蘇晏行肩膀,哼哼說道,瞪圓了眼睛。
蘇晏行眯了眯眼,一把甩開他。
宋星辰又湊了上去,笑嘻嘻,“怪不得不許我跟著,果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行了行了,別擺著這個臉色了,我輸給你心服口服,哎,也不叫輸,我連打架都還沒來得及和你打,這次國慶跟你出來玩帶著這麼多人是我不識趣了,我道歉,我道歉,你別總板著一張臉。”
他看起來總是那麼沒心沒肺,讓蘇晏行有些厭煩。
“不過,替我謝謝你妹妹。”
說著,宋星辰話語裏嬉皮笑臉忽然就消失了,他攬著蘇晏行肩膀,聲音有些低,顯然,是那一種後怕過後慶幸,“要不是你妹妹,天陽或許真要沒命了。”
他後麵那句話說得有些輕。
蘇晏行垂著視線沒說話。
宋星辰就自顧自地說道:“有時候真羨慕你,你全世界就隻有你妹妹,沒有其他束縛與負擔,想活得怎麼肆意就怎麼肆意。”
蘇晏行又甩了一把他。
宋星辰像是被盛天陽事嚇到了,又像是在這種時候一定要找個人傾訴一樣,他拉著蘇晏行手不肯放,“如果盛天陽出了事,那後果我不敢想象,你不知道天陽媽媽有多可怕,這麼多年,盛天陽能長到現在隻是有點脾氣暴躁可太難了。”
蘇晏行忽然沒有再推開他,任由他在身邊說話,自己則慢吞吞地朝外走去。
宋星辰跟在後麵,嘴還叭叭叭,話是不斷,“我要是在盛家長大,我肯定得瘋,聽說安伯母以前也不那樣,或許是天陽童年過得還算是幸福?所以長大後沒歪?不是常有人說幸福童年能治愈後麵一生嗎?”
“我和天陽認識時已經十二歲了,那時我們家剛搬過去,我經常看到他一個人坐在花園秋千上偷偷抹眼淚,哎,我說他哭,他還不承認,越長大脾氣就越爆,但他是個好,他要是今天出了事,我一輩子都放不過自己,畢竟是我約著他一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