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了?”
寧渢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今兒個早上才說的事,現在嘉顏就得知,以她才府中的人脈,消息哪能這麼快?
“是妾身不小心偷聽到的。”
“是,是濛卿嗎?”
“爺不要怪王妃,王妃完全不知道。”
寧渢冷笑著,她不知道?她怎麼能不知道,若他猜的不錯,斷然是她和玉簫故意說給嘉顏聽,這一刻終於來了,他必須要選擇,要在嘉顏和皇位之間做個選擇。
“咱們回吧。”
“爺是答應嘉顏了?”
“我有什麼權力答應你?”
寧渢的反問讓嘉顏不知所措,隻是淚漱漱地往下掉:“舅舅是嘉顏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還望王爺高抬貴手。”
“他起兵作亂,這是謀反之罪,罪不容赦,若我此刻答應你,就背上一世罵名,不忠不義不孝。”
“當初你許我一生一世,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嘉顏!莫要忘了尊卑!”
嘉顏的話讓寧渢痛心,此刻她也變得陌生,是她們變了,還是他變了?
許久,寧渢才吐出一口渾濁的氣體:“也罷,就當我欠你的。”
白茫茫的氣體在空中散開,漸漸與周邊融在一起,卻也冰涼。
她極其淡定地叩首:“多謝六爺。”
寧渢又叫來小安子,往回走,一同上了馬車,卻是默默無言,氣氛尷尬到了極致。下車之後寧渢隻是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就拔腿就跑,盛怒之下衝到了東苑,側窗裏正好看到她安靜地飲著茶,眉頭微皺,輕輕蓋上茶碗蓋子,清幽的聲音從她嘴裏吐出:“別在外麵愣著,風大。”
寧渢大步流星,看到她極其冷靜的麵容卻開不了口,如此鎮定必定是猜到他會來興師問罪。
“你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人?”
“你還不清楚?”
濛卿的反問,讓寧渢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你我成親十二年,我竟不知枕邊人心思如此縝密,竟連我也算計在內。”
“你不也一樣?”
“我……”
“你想說你是為大局著想?”濛卿搶先一步說出寧渢準備好的台詞,接著便是輕蔑的笑聲,“優柔寡斷,你永遠都改不了!這次又答應她了?李銘遝的命是你說了算嗎?”
“是!本王說了算!”
拳頭捏的死死的,第一次這樣的神情,第一次冰冷的語氣,濛卿的心也寒到了極致:“本王?本宗姬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少癡心妄想,我要殺的人,沒人能阻止!”
“啪!”
這樣清脆的聲音讓端著手爐剛踏進院子的玉簫瞬間不敢再往前一步。
白皙的臉上火辣辣的手指印,第一次他這般憤怒,第一次他動手打人,沒想到竟用在了濛卿身上。
“啪!”
又一聲,這下子玉簫不敢怠慢,衝進去,卻愣在了門外。
濛卿高傲地揚起腦袋:“誰欠我的,我都會一一討回來!”
寧渢忍著臉頰上傳來的疼痛感,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女人,“夫”字天出頭,她竟下這樣的狠手!方才他當真是一時氣極才會動手,沒想到她竟敢當即還回來!
“我告訴你,耶律寧渢,從今日開始,這個院子,你別想再踏入一步!”
狠狠背過身,從小到大第一次這般羞辱,父王、王叔,尹家的那族人不是對她疼愛有加,要什麼有什麼,忽然想起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當真說的極好,十二年前若沒有那次的意氣用事,便不會有今日的針鋒相對。
寧渢轉過身,狠狠瞪了一眼玉簫,緊接著便聽到濛卿的吩咐:“我要李銘遝的人頭!”
忽而唇邊一絲笑意,沒人能看懂。